“过来吃饭吧。”
喉结动了动,纪延廷缓慢走到会客沙发前,“看来我有必要跟陆秘书明确一下注意事项。”
禾乐拆开筷子勺子塞到他手里,“是我要问的,你别为难陆秘书,她只是实话实说。”
锦尚食府的餐品做得很精致,每一小格一样菜式,看得禾乐眼花缭乱。难怪这么贵一份,真是奢侈,也不知道味道是不是跟样式那般出彩,闻起来倒挺香的。
注意到他的视线,纪延廷挑起一边眉,“没吃饭?”
“吃了。”
“吃的什么?”
禾乐没什么感情地报菜名,“芝士球,蜂蜜芥末炸鸡,奶昔,酸萝卜。”
纪延廷嗤之以鼻,把餐具塞回去,“在外面还吃不够快餐?回国还吃这些。”
禾乐把餐盒推回去,“我不饿,尝个味就行。”拆开叉子小心翼翼伸向边缘那两格。
一声无可奈何的细微叹息,纪延廷起身走出去拿了个碟子进来,每格都夹了一些上去。
“太多了。”禾乐按住他的手。
“吃不下就给我。”把碟子填得满满当当后放到禾乐面前,禾乐抿着嘴,小声嘀咕:“纪总还吃我的口水啊。”
一记眼刀划过,纪延廷睨视他,“又不是第一次吃你的口水,你在介意什么?”
从前他住在江汀汇景那段时间,两人也经常分食,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本想开个玩笑的,但纪延廷严肃的神情说出来,却好像有了些许歧义,禾乐脸颊微微泛起红。
他小声解释,“没有介意。”
只是以为两人不算好朋友了,这样的举动不合适。
吃了几口,禾乐有些撑了,但味道实在太好不想停下进食动作,恋恋不舍地端起汤喝了一口,打了个饱嗝感叹:“这家好好吃。”
“店里吃还不错,外卖差一点。”
“这样还叫差一点啊。”这人平时吃的什么山珍海味,嘴这么挑。记得以前有次禾乐心血来潮想做早餐,把鸡蛋和香肠煎得焦黑他还面无表情吃下去,禾乐还以为他没有味觉呢。
纪延廷:“下次带你去店里吃。”
“下次,是什么时候呢。”禾乐轻声问,眼皮微微掀起瞟他。
他道:“看你。”
“走之前我随时都有空。”禾乐说,突然想起来有同学聚会,便改口道:“不过明天要去同学聚会。”
“嗯。”
“你不去吗?”
纪延廷没回答,擦嘴之后回到办公桌前埋头工作。吃饱喝足,禾乐坐在一旁有些昏昏欲睡,他想去洗把脸清醒清醒。
“卫生间在哪里?”
纪延廷指向里面的休息室,并说:“你要是困就在里面休息。”
里面的布置与外面相差无几,都是冷淡的灰白色调,像一间标准的酒店房。有床和衣柜,还有一个颇大的酒柜,旁边是单人沙发躺椅,配套淋浴功能的卫生间。
禾乐洗过脸,坐到单人沙发上,不禁联想纪延廷以往加班的深夜简陋的放松方式是不是倒一杯干红看向万家灯火。这里处处有他生活的痕迹,或许他住在公司比回家还要经常。
回到办公室,禾乐安静地呆在原来的位置,看着纪延廷的侧脸看得入神。睫毛不长不短但很浓密,灯光斜照过去会在鼻梁上头下扇子般的暗影。眉骨很高,微微压着眼眶,似乎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放下颜色笔,手握成拳抵住下巴,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从来没发现,纪延廷的唇色原来是偏红的,与几刻前端放在精致木匣中的酒渍樱桃类似的颜色。
酒渍樱桃主调是甜,伴随着淡淡酸与涩。不知道纪延廷的嘴巴是不是一样的味道。禾乐想了想觉得应该不一样,因为那仅有的两颗樱桃都被他吃了,纪延廷没有尝到甜蜜。
突然,他鬼使神差地开口询问:“你想不想吃点甜的东西?”
纪延廷拧头看过来,挑了挑眉,似乎在问“你又要搞什么新花样?”
问完禾乐方觉尴尬,只能硬着头皮随口胡诌,“刚下去拿外卖发现你公司楼下有一家装修很漂亮的甜品店。”
“不是撑得都要抱着肚子了?还能吃得下甜品?”
禾乐摆了摆手,有些无措地握紧拳头又张开,胡乱说道:“你吃的时候给我尝一口,行吗?”说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嘴巴怎么总不听使唤跑在脑袋前面,他找补道:“算了,我乱......”
“好吧。”纪延廷合上文件,走到衣帽架前拿外套。
禾乐有些欲哭无泪,他真的吃不下了,但是纪延廷都决定停下工作陪他去吃那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甜品店,他再说是开玩笑那就太过意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