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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污染(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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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污染“呀,既然你发现了,我也不用再藏头露尾。”迦拉伦丁直起身子,将华丽弯刀背于身后,体态轻盈匀称,尤其腰部纤细有力。美人笑声如银铃,珠石面帘清越相碰,仅露出一双紫色眼眸,仿佛倒映繁星碎片的海洋。林乐一也被这张明艳的脸庞晃了下眼,他的穿戴风格和梵塔初来时的服饰类似,充满野性美的部落劲装。“梵塔大人回部落复命,照看你的工作已经交接到我手上了。”迦拉伦丁妩媚一笑,“认识一下,翼虫部落荒原祭司,迦拉伦丁。”“交接……”尖锐冰冷的词汇,让林乐一满身伤口更加刺痛,打碎了最后的幻想,接受现实确信自己只是一个任务目标,可以在负责接待的使臣之间踢来踢去。他一咬牙,按下立柱上的暗格,退回暗室阴影中,立柱内机关启动,伴随着机械相互咬合的声响,立柱旋转,将背面雕刻的一尊坐佛转向外,大佛展开千手,每只手掌心都雕一只眼睛,一瞬间千眼全睁,坐佛身上出现百十个孔洞,弹簧上膛,数百道菱形铁钉同时射出。迦拉伦丁抽出弯刀在身前划出一道月弧,霎时将几十道铁钉斩断,但那坐佛又调换千手,转到另一个角度发起攻势,与此同时,他脚踩过的地砖暗格也纷纷打开,让地面可供站立的区域越来越少。迦拉伦丁知道不可能再留手了,被一介人类小孩逼入绝境实在难看,可眼下若再不逃脱,死不了也要脱层皮下去。他突然弓身,背后顶出一双淡绿色膜翅,绚丽的紫色脉络光纹隐现,整个人倏地缩小,凌空化为一只紫绿相间的螳螂,正面迎击尖刺箭雨,闪避急速的铁钉,并冲向林乐一。螳螂在空中恢复原形,迦拉伦丁手持弯刀俯冲而下,朝林乐一袭来,月牙刀刃扫过林乐一咽喉。两把金属兵器相撞,爆发出几片炽热火花——戏子人偶已闪现至林乐一身侧,手展花扇,以尖刺扇骨架住迦拉伦丁的弯刀,刀刃无法再压近一分。戏子人偶眼睛以碧玉镶嵌,与面颊红粉戏妆交相辉映,指如削葱,唇含丹朱,五官鲜活灵动,巧夺天工。林乐一平静坐在轮椅上,刀刃和扇骨就架在他眼睛前毫厘之处,他仍半分未退。迦拉伦丁回头望望身后,整个房间的地砖已经全部陷落,仅剩自己站立这一块还安然无恙,探头向底下瞧,脚下坑约深两米,坑底全是插在水泥上的玻璃碎片,让迦拉伦丁脚底生寒,惊出一身冷汗。他收起弯刀,率先投降,这里是林乐一的主场,天知道他还能拿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人偶出来折磨自己。“你是来带我去新世界的吗?”林乐一双手搭在轮椅扶手上,淡淡地问。“现在去新世界?”迦拉伦丁想了想,“你是载体吗?”“什么是载体?”“梵塔连这都没和你说啊。畸核你总听说过吧,有些人类把畸核镶嵌在身上,获得畸体的力量,这样的人类就称作载体。”迦拉伦丁抱臂解释,“只有载体人类能安全出入新世界,普通人类进入新世界就会被星环的超强辐射同化成畸体。”“不会死,只是会同化成畸体?”林乐一眼睛发亮,“那有什么不好?你这就带我启程吧。”“不能说不好……”迦拉伦丁为难地托起下巴思忖,“但你是预言之子,我可不敢让你发生变化,一丁点儿变化都可能导致预言失效,以女王的脾气,一定会把我斩首以儆效尤,你也不要为难我。”“我也有畸核。”林乐一摸出梵塔留给自己的三枚白色盲核,托在掌心,“你能告诉我怎么镶嵌吗?”“住手,快住手!绝对不行!”迦拉伦丁大惊失色,捂住林乐一的手掌,“你敢胡乱嵌盲核?万一赌出点破烂能力来,岂不毁了你一辈子?我会被翼虫部落的子民戳一辈子脊梁骨。再说谁乱赌这么低级的盲核啊,哪怕是盲核黑也比盲核白强啊。”“我身上还能发生什么更糟的事吗?”林乐一垂下眼睑,轻声叹息。“女王就不该派梵塔来找你,那家伙的嘴只用来调侃和放狠话,该传授给你的知识一个字都没讲过。”迦拉伦丁怕他脑子一热真把盲核白嵌在身上,于是晓之以理,把利害关系一五一十给他讲清楚。“我们新世界的生物,哦,你们称我们为畸体,有四个成长阶段,幼年期、成长期、化茧期,最后一阶段为蝶变或羽化。蝶变相当于完全进化,从此身体全面进入巅峰状态,而羽化却只能保持巅峰状态六小时,时间一到立即灰飞烟灭。”“决定我们最终蝶变还是羽化的最重要的时期就是化茧期。畸体会选中一位或是多位人类,给予图腾印记,进入化茧期时,人类可以进入茧内挑战巅峰期狂暴的畸体,一旦成功杀死畸体,就能与其建立契定关系,畸体也能顺利蝶变,得到双赢的结果。作为回报,畸体会形影不离保护契定者不受伤害。”形影不离……林乐一前倾身子,专注地听他说话,担忧地问:“畸体可以与很多人类契定吗?”“不能,在茧里,谁给畸体最后一击,谁就是唯一的契定者。但是图腾印记可以给很多人嘛,鸡蛋不要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多点人尝试,蝶变成功率不是会高一些嘛。”“那人类可以契定很多畸体吗?”“这倒是可以的,不过畸体对契定者占有欲很强,不一定愿意分享契定者,况且谁都不愿意自己的契定者再去冒险进其他畸体的茧,死了谁负责,所以一般情况下畸体和契定者一一对应。”“如果很多人都进入了茧,只有一个人成功契定了畸体,剩下的人怎么办?”林乐一脑海里冒出了许多问题。“就死了呗。茧壳有自我保护机制,不允许非契定者活着离开茧壳,不过谁让你们非要竞争呢?这本来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如果没人进入茧,或是没人能杀死茧里的畸体呢?”他继续问。“没人入茧,或者进入茧里的人没有图腾印记,畸体就会自然羽化,进入巅峰六小时然后死去。如果是拥有印记的人入茧,但没打败畸体,自己死了,印记破灭会让畸体理智暂时回归,解除狂暴状态,还是有机会苟延残喘一下的。”“你刚刚说‘图腾印记’是什么意思?”林乐一觉得这个词有点耳熟。“每个畸体都有自己的专属印记,可以印在人类身上,意味着给予这个人在未来契定我的机会,只有拥有印记的人打败畸体才会成为契定者,没有印记就算杀死也没用。嗯,相当于预约门票。”“印记的气味可以驱逐竞争的同类。其他畸体就算看上了这个人,也得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打得过印记的主人,不过我们还挺忌讳抢契定者的,就算有实力也不太会争夺已被标记的人类,这样很没礼貌,会被视为粗鲁低智慧的行为。”“所以啊,”迦拉伦丁总结道,“在新世界,实力是硬通货,你要镶嵌绝对高级的畸核,千万不要浪费了嵌核槽……”起初林乐一还能保持清醒地听着,后来便出了神,想起梵塔临行前对自己说的那番话。他祈求梵塔给自己留件念想,梵塔却用审视的眼光打量了他全身上下,考虑了很久,才遗憾地说“我没有印记可以给你”。印记,是指图腾印记。梵塔那时候是在综合评估他的实力,最终判断他终其一生也无法打败自己,因此不愿给出印记,浪费彼此的时间。好一会儿林乐一才发现自己忘了呼吸,憋得肺里生疼,双腿也在不自觉打颤。原来无形之中自己已经在一轮面试中被淘汰。即使父母不愿意自己成才,也无法否定他已经展露的才华,灵协会的竞争者,抑或是不认可自己手艺的顾客,或是学校的同学,很久没人在自己面前如此隐晦而决绝地表达过“你是废物”了。他操纵轮椅调头,开启机关打开出口,头也不回离开,把迦拉伦丁一个人丢在暗室里。迦拉伦丁绕过戏子人偶,匆匆追着林乐一安慰:“不是,要让我说啊,他给你一个印记哄你开心怎么啦?他真的没有素质,他这个人就这样的,固执自傲,简直抠门得很,反观我多大方,我说给就给……”林乐一乘滑轮组下降到三楼,爬上卧室床,蒙住头,再也不动了。迦拉伦丁出去买了些食物回来,放在林乐一床边,他翻身背对迦拉伦丁:“我吃不下。祭司大人请便吧,我实在不舒服,就不起来招待了。”迦拉伦丁没办法,守在他身边也不是事儿,于是趁下午出门逛街,试了几身好看衣服买下,吃点冰淇淋,去地标景点拍照,再去欣赏人类画展,最后去桌游店玩一趟,吸引来无数男女纷纷要联系方式。他终于想起家里还有块半死不活的小螵蛸,在一家夜宵店打包了盒披萨回来,林乐一仍旧躺在床上,中午放在他身边的饭也一口没动。迦拉伦丁赶紧举起刚买的最新款星沙紫色手机,以林乐一为背景,饭盒为前景,自己为主体自拍视频:“你螵蛸要饿死自己,绝食,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一顿不落地供着呢。”每顿饭,迦拉伦丁都要过来举着外卖拍张照片作证据,免得螵蛸臭了,会有不讲理的赖上自己。林乐一在床上消沉了两天,只喝了点水。傍晚时分窗外下起小雨,迦拉伦丁是真有点慌了,坐到林乐一身边,俯身探他鼻息。林乐一突然坐起来,捂着脸待了一会儿,然后拢起发丝绑在脑后,起身下床。“你要出去?外面下着雨呢。”迦拉伦丁叫住他,”你去哪?”林乐一坐在门口换鞋凳上给假肢穿上鞋子,神情如常,只不过多了几分淡漠麻木:“去看看店铺有没有被偷光。”他拿上一把透明塑料伞,扶着栏杆下楼,走出单元门,细密的雨丝淋落在伞面上,再从旁滑落。迦拉伦丁跟在他身边,踩着矮墙细窄的上沿行走,手里举一支大荷叶遮雨,赤足在墙头防盗的尖锐玻璃之间轻盈跳跃,背后的膜翅时不时展开滑翔一段,身上的闪石装饰沙沙作响。人偶铺子离家不远,以林乐一的脚力也一会儿就走到了,不过,居然有人早已坐在上锁的店门前,在窄窄的屋檐下避雨。冯展诗穿着一身蓝色的保洁工装,拿一块带塑料包装的面包,咬一口,望着雨点落在地面积水中,溅起一圈圈涟漪。她身边堆放着一个巨大的手提包,包下垫着塑料布,小女儿苗苗睡在包里。“是你?”林乐一有些诧异,暂时忘了许多烦恼事,“进店说。”“好。”冯展诗提起手提包,连着苗苗一起拎进了店里,苗苗醒来,好奇地在大堂里的蜘蛛地毯上跑来跑去。“你什么时候来的?”林乐一烧上一壶开水,倒进杯中递给她,“真不好意思,这两天我都没来看店,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也没等很久,叶警官收留了我和女儿两天。叶警官雷厉风行,杀害我家人的暴徒已经落网。只不过被抓的都是小喽啰,审问不出什么。”冯展诗接过水杯搓搓外壁暖手,“叶警官问我,想不想调到她的部门,她缺少一位得力的助手。”林乐一想了想:“调去当刑警?多好的机会啊。”冯展诗摇摇头:“叶警官人很好,可我不能去。因为我总有一天会让她失望。我已经从原来的单位辞职了,我想来你店里打工,你答应我的还算数吗。”林乐一熟悉人类面部每一块肌肉的牵扯形状,他清楚地在冯展诗温柔的脸上看到了决绝的杀意,血海深仇不可自拔。“很好。”林乐一笑了笑,“那你就帮我看店吧,让我安心在后面做人偶。只不过我现在发不出工资来,等店铺有些起色,我也不会让你白干活的。”“没关系。”冯展诗对钱毫无兴趣。迦拉伦丁在外面欣赏雨中风景耽搁了会儿时间,这时候才进店里,远远瞧见冯展诗便大声感慨:“啊,远远看见这里光耀闪烁,原来是维纳斯今夜在这里降临,美丽的小姐,见到你十分荣幸。”他走到冯展诗面前,托起她的手绅士一吻。“……谢谢,但是太夸张了。”冯展诗也为眼前人雌雄莫辨的美貌惊诧不已,想客气夸一句回去但又不确定他是男的还是女的。苗苗小跑过来,仰头望着迦拉伦丁:“漂亮姐姐耶。”迦拉伦丁:“?”苗苗伸出小手指指林乐一:“漂亮哥哥。”指指迦拉,“漂亮姐姐。”再指指冯展诗,“漂亮妈妈。”迦拉伦丁单膝跪地,笑着牵起苗苗的手:“而你,我亲爱的小公主,你才是今日的马屁之星。”冯展诗捧着水杯,注意到林乐一脸容憔悴:“你从六楼摔下来,我以为要在医院躺一阵,身上的伤怎么样了?。”“再烂还能烂成什么样……”林乐一苦笑。迦拉伦丁插嘴道:“嗨,都两天了,至于吗?姑娘你还不知道,他因为梵塔大人没给他留印记就走了,难过绝食到现在。你振作一点儿,不就是个印记?他不给你我给你,这玩意有得是啊。”他抓住林乐一的右手,一股涌动的能量灌入指尖,林乐一的手臂皮肤下泛起星尘似的光纹,闪烁的膜翅纹路在大臂处形成一片臂环纹样,网纹翅翼图案从特定角度看是闪紫色,换一个角度看是橄榄绿色,像变色油墨。林乐一愕然石化,冯展诗好像能看见他脑门上在旋转加载图标。——梵塔已经抵达德尔西弥克高原,圣湖边缘。高约十米的灌木丛中盛开着娇艳的巨型花朵,每一朵都足够吞下一个成年人。一片淡蓝色花瓣剥开,垂落到梵塔脚下,作为地毯和台阶。梵塔从容迈上花瓣,走进花朵中央,边走边脱下身上的衣服,赤裸走进花苞中央,淡蓝色花瓣合拢,将梵塔拢在花心中。星环的光芒透过半透明花瓣,经过花瓣过滤,也只剩一缕淡蓝色光带。淡蓝色的光照映梵塔全身,照出梵塔身上涂抹的一层特殊药物,他身上枯叶气味的体香便来自于此。药物受到光照,也发出淡蓝色的荧光。但梵塔的唇角、嘴唇、左手、右手指尖这四个部位没有荧光。他早知这结果,闭上眼睛认命。巨型花苞发出一阵低鸣,它竟是活的。“药封破损。请祭司大人趟过圣湖之水,洗去不洁污秽。”第23章复命\\x\\h\\w\\x\\6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