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第54章果然就跟许砚说的一样,这个星期,他一共只出现在公司一次。就是周一的需求评审会上。后面几天,他都没有踪影。可即使许砚不在,她还是有一种有人在看着自己的错觉。她以为是因为这周易铭对需求把控的太严格,导致她压力太大。不过她现在最害怕的人确实是易铭,他平时还挺好说话,但对需求和代码质量的要求是真的高。马虎不了一点。阔别四年,时漾再次坐进许砚的车。这一次她很从容,即便内心不从容,装也要装出从容的样子,她甚至还淡定地弹了弹真皮座椅上并不存在的灰。遥想当年,她第一次坐许砚的车,看着车里豪华奢侈的配置,紧张得都不敢坐,在许砚冷漠地注视下,才颤巍巍地坐了下去,且只坐了一点屁股尖。司机刹车时,她没坐稳,咣当一声摔了下去。身旁男人很轻地笑了声,她当场社死,羞得无地自容。回过神来,时漾转头看向窗外。包里手机响了一声,她拿出来查看,是段青妍发来的消息。青妍:【你现在在哪儿呢?】时漾回复:【准备回酒店睡觉。】青妍:【走了没,没走的话我让张星寒表弟送你。】时漾:【已经坐上车了,你忙你的,不用管我。】青妍:【那行吧,你给我共享一下实时位置。】时漾:【不用了,我坐的许砚的车。】段青妍连发两串问号。【???????】【???????】【你们就这样水灵灵的和好了?】时漾:【没有,别乱想。】她收了手机,任凭手机叮叮直响,她不看不回。和好?怎么可能和好?虽然许砚说了句“如果我说是呢”,但那又怎样,她已经不再是七年前那个青涩懵懂,且正处于困境中的贫苦女学生。所以她没回应他的话,更不可能跟他和好。她现在还愿意坐他的车,已经是她能维持的最大体面。助理陈怀旭发动引擎后,便沉默地开着车。身为助理兼司机,他很清楚许砚的脾气,也知道一些他的事,所以他全程当隐形人,一声不吭,甚至连呼吸都放得很轻。许砚不是个话多的人,他向来冷漠寡言,即便是在集团开会,他也只是言简意赅地说几句重点,之后就交给手下人去处理。时漾虽然不是冷漠寡言的人,但她现在完全不想说话,一句都不想说。她没心思跟许砚叙旧,也没有这个必要。于是车内很安静,无一人说话。没一会儿,车停在了时漾要入住的酒店外。陈怀旭停稳车,对许砚说了句:“许总,我去买包烟。”说完他快速推开车门下车。车里只剩下时漾和许砚,气氛一下就变了,不再只是沉默,多了一丝令人心慌的暧昧。时漾不得不转回头,浅浅地勾了下唇,笑着对许砚说:“谢谢许先生。”她握住门把手,准备推开车门下车。然而她手刚动了一下,手腕被许砚握住。“许先生。”她转过脸看着许砚,扬起唇角笑了下,“许先生是要收车费吗?”许砚没松手,握着她纤细白嫩的手腕,目光很深地看着她。时漾没动,任由他拉着手腕,声音温软地说道:“许先生,我累了。”许砚松了手,感受着掌心那抹滑腻的触感,喉结滚了滚,声音沉哑地说道:“波比老了,牙齿已经开始脱落,叫声也弱了,每天都会趴在大门口看向门外。”他扯了下唇,难得幽默了一句,“倒是真成了看门狗。”时漾却笑不出来,非但笑不出,甚至还想哭,鼻头酸得泛起刺痛感,眼中泪意汹涌。波比是她捡的一条实验犬,七年前,她在学校后面的树林里捡了条小狗,当时她路过那片树林,听到了狗狗虚弱的叫声,就顺着声音找到了它。那会儿她还不知道这种打了标记的狗是实验犬,只以为是普通的流浪狗,还是许砚跟她说了,她才知道这是一条实验犬。学校不准养狗,她没法将狗狗带进寝室,最后只能把狗养在许砚那里。那是个大雨滂沱的下午,她抱着脏兮兮浑身是伤的小狗,第一次走进许砚的豪华别墅。现在回想起来,那天她也跟波比差不多。一人一狗,浑身湿淋淋的,都是一样的狼狈,一样的不堪一击。她为狗狗取名“波比”,那天之后,波比就住在了许砚家。四年前她离开许砚,只身一人飞往大洋彼岸,走得匆忙又决绝,甚至都没能跟波比说声再见。她把波比留在了海城,留给了许砚,四年来,再也没见过它。许砚说波比每天都会趴在大门口看向门外,他虽然没有明说是在看什么,但她知道,波比是在看她,看她什么时候出现。它一直记着她,在等她回家。可单纯的波比却不知道,那里并不是她的家。它可以在那栋豪华梦幻的城堡里住到老去的那一天,而她不行。想到波比,她心里揪着揪着的痛,难过得不行,强忍着眼泪不让自己在许砚面前败下阵来。为了忍住不哭,她死死地咬着下嘴唇,直到咬破咬出血也没松口。许砚看着她这幅决绝的眼神,不由得想起了四年前。当时她一门心思地想离开他,不惜以命相搏也要与他斩断牵连。那时候他是真的拿她没办法,最后只能放手。从没有人能让他这样挫败,她是唯一。“七七。”他嗓音沉哑地叫了她一声。时漾没说话,更用力地咬住下嘴唇,咬得唇瓣都在颤抖。许砚伸出手,想碰碰她的脸,想将她的唇从牙齿下解救出,然而手伸到她脸跟前,即将触碰到她鼻尖时,却又讪讪地收了回去。他不忍地别开眼,不再看她,声音却更哑更沉了。“园里的桂花开了,你走后第二年开的,之后每年秋天都开,一年比一年开得好。米黄色的小花落满地,波比闻到甜香味,跛着腿,一瘸一拐地跑到桂花树下,绕着树叫。”时漾心里闷闷的痛,然而她却没说话,怔怔地看着许砚,像是在看一个从不认识的陌生人。这还是那个冷漠寡言,凛冽如雪的许四爷吗?从前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从没见他一次性说过这么多话,日常相处,几乎都是她在说,显得她像个话痨,而他就像一个哑巴。大多数时间,他只是淡淡地看着她,偶尔露出点笑,就连在床上,他也不愿说一句骚话调情。有时候她厚着脸皮主动说一两句,他只是很冷很邪地笑一下,除了更加用力,不会有任何改变,依旧清冷寡言。那时候她就在想,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和他牵手散步聊天。现在看来,他应该是遇到了吧,不然怎么会变得这么能说?原来他不是不会说,只是他以前不愿意也不屑和她说。她心中刚下了这个定论,只见许砚侧转着脸,继续说道:“还有后院你种的那四棵苹果树,每年都会结出糖心苹果,很甜。去年结出的苹果特别大,苹果从树上掉落,砸到了波比的头,它没挠树,也没咬树,只是对着桃树叫了几声,它知道,那是你种的。”时漾刚忍下去的眼泪,再次决堤,她哭着吼了出来:“别说了,许砚你别说了。”“还有清港梨园的梨花,骑士湖的睡莲,海湾的腊梅……”时漾擦掉眼泪,颤着声说:“许先生,对不起。我曾经年少无知,做了很多幼稚且荒许的事,打扰你了,假如影响了你的生活,你就让它们都消失吧。”许砚的话戛然而止,他垂下眼,没看她,也没再说下去。时漾下车前,看了他一眼,想从他眼中看出点什么,然而什么也没看出。他那双眼,还是那样深沉,像无尽的大海,根本看不清眼中的情绪。他整个人还是跟以前一样,清冷淡漠,脸上的肌肉线条走势凌厉,带着一股狠劲儿。“许先生,再见。”车门推开又关上。许砚神色冷淡地从中央扶手箱里拿出烟盒,倾斜着抖出一根,点燃叼在嘴里。时漾走进酒店大堂,长舒一口气。她很想回头看一眼,看许砚走了没,可她没勇气,不敢回头。就像四年前那个夏天,她拼尽一切勇气走出许砚为她打造的牢笼,头也不回地往前走。那时候也是八月份,那天正好是她生日,而她正是趁着生日才有机会离开。进了酒店房间,时漾卸下一身疲惫,把自己扔到了大床上。她躺了一会儿,坐起身,给段青妍发消息。【妍妍,我到酒店了】拍了张照片发给她。【别担心,等我先睡会儿,晚上再去找你。】发完消息,她把手机扔到一边,正想睡会儿,手机响了一下。她以为是段青妍回的消息,拿起来一看,却是某博的提示音。一个她根本不认识,但不知道什么时候互关过的人发了条动态。她点进去,却发现那人的头像是波比。而那条动态的内容是:你送了我四季,却把我留在了寒冬。文字下的配图是骑士湖的睡莲。看了足足三分钟,直到眼睛都看酸了,时漾才将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这条动态,真的是许砚发的吗?可如果不是他,头像怎么会是波比,又怎么会配一张骑士湖的睡莲图。骑士湖,是许砚城堡里的那片湖,湖的名字还是她取的,取自他的称号“四爷”和她的小名“七七”。七四,谐音骑士。原本她还想了一个“chees”,问许砚,哪个合适。当时许砚正在审批一个新能源项目的说明书,没理她。于是她趴到他背上,贴着他耳朵问,chees和骑士,用哪个更好,他不说话,她恶劣地咬了下他耳垂。他搁下钢笔,反手勾住她腰,一把将她抓过去抱在腿上,激烈地亲吻她。而那支被他常年用来写字的钢笔,在那个下午,代替了他常用的两根手指。事后他用那支沾染过她体I液和温度的钢笔,在她胸前写下两个字——骑士。湖泊打理完后,他让人买来伊丽莎白睡莲种子,然后她和花匠一起,将睡莲种到了骑士湖中。那年她十九岁,与湖中绽放的莲花一样娇艳。收回思绪,时漾深吸了口气,走到阳台边,轻轻拨开窗帘。由于她住的这间酒店房间是在低层,四楼,所以能清楚地看到楼下的场景。她看到许砚的那辆黑色幻影还在楼下,而许砚不知什么时候从车里出来了,正靠着车身抽烟,一根烟燃尽了还叼在嘴里。接着他捻灭烟蒂,又点燃一根,一根接一根,连抽了三根。以前他抽烟,只是象征性地在嘴里含一下,抽两三口就扔了。可现在,他像个嗜烟成命的烟鬼。他真的变了,以前他有多克制,现在看起来就有多放纵。以前他除了在性I事上偶尔会放纵一下,对烟酒没任何欲望,甚至很寡淡。时漾看着他在楼下不停地抽烟,心里闷闷的难受,眼睛不知不觉湿润了起来。泪水模糊了眼,看向外面的街景时,只觉所有东西都裹上了一层梦幻的泡沫。她从五彩梦幻的泡沫中,仿佛看到了八年前的许砚。那年许砚二十八岁,眉间显山河,风头正劲,在他的商业帝国里被人尊称一声“许先生”,权贵圈里的公子哥都叫他许四爷。谁知道对方呵了声,时漾一顿。他要是时知洵,她的巴掌已经过去了。许砚坐在驾驶室,双手紧捏着方向盘。骨节处泛白,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人,看到时漾对那个男的笑。一想到面试的时候,时漾夸他长得好看。就不该让他进来的。得想个理由把他弄走。第55章第55章\\x\\h\\w\\x\\6\\c\\o\\m(x/h/w/x/6/点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