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他剑下的红眸魔修很多,每一个都眼神混浊欲念翻涌,那抹赤色无不象征着污浊邪恶。
可闻晏的这双红眸却出奇的清澈明亮。
谢京泽闭了下眼,再睁开时眼底波澜不兴,没有对这个吻作出任何的回应。
哪怕两片唇紧密地贴合在一起,但两人之间好似隔了万重山。
这是闻晏第一次离谢京泽这么近,近到他能看清他眼底的冷淡,无欲无求得就像不会为任何事物所动容。
他发狠地含住那瓣下唇,用犬齿轻咬,试图想得到不同的反应。
但谢京泽完全放纵他的全部行为,只是不会给出任何回应,仿佛是想通过这样来劝退他。
闻晏最终没能狠下心用力咬,谢京泽在他印象里还是在凡间时易碎的样子,他哪里忍心让他受一点伤。
他松开扣在谢京泽下巴的手,气极反笑,“谢京泽,你真是好极了。”
说完这句后,他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看着被甩得还在晃动的屋门,谢京泽想,好像再多在这竹屋待一刻闻晏都会哭出来。
唇齿间还残留着闻晏渡过来的血腥味,他抬手摸了下唇,眼底似氤氲着一团化不开的浓墨。
究竟什么是该做,什么是不该做。
倘若他不是却邪剑之主,不是问天宗下一任掌门,只是江州谢府上的少爷,是不是就可以不用顾虑这么多。
通过锁灵环感知到闻晏没走出朝云峰,谢京泽觉得先让他一个人冷静一会也好,便没去寻他。
他眼神落在却邪剑上,心思逐渐飘远,他回想起当年择道时和师尊的对话。
“京泽,却邪剑选择了你,若再修行无情道,你该会是修真界近千年来最强的剑修。”
只有谢京泽知道,不是他不想修,而是他不能修。
他也有私欲,并不像他人想的那么心无杂念光风霁月。
一开始修行只为活下来,后来他还想活成世人敬仰的样子。
谢京泽第二天是在竹屋边上最角落处找到闻晏的,等走近时才发现他没有醒。
闻晏就蹲在屋角那缩成一团,衣裳也皱着,看上去一点没有魔尊的样子,莫名有点可怜。
昨夜下过雨,空气都还是湿润的,他注意到那被泥水沾污的衣角。
右手刚掐好清洁术,就看见几滴从屋檐上滚落的水珠正正砸在那张脸上,那浓密的睫毛颤了几下。
闻晏醒了。
谢京泽衣袖遮掩下的右手松开,刚掐好的法决散去,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此后几日,谢京泽和闻晏处于一种微妙的临界点,双方都没有任何想要交流的意向。
直到一只传音纸鹤的到来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僵持。
门内弟子在朝夜城发现炼制鬼旗的魔修,需要谢京泽前往协助斩杀。
除魔时难免会顾及不到闻晏,谢京泽本打算独自动身前往朝夜城。
但他刚说完此事,就看见闻晏已经伪装成道修模样,显然是准备随他一起去朝夜城。
念及两人之间的因果羁绊,他最终还是默许了。
朝夜城给谢京泽的观感很微妙,抛开五年前他从此处回去后就被人夺舍不说,城外秘境中的那只红狐也给他留下了相当深的印象。
他斩妖除魔几十年来,从未见过身上背负着那么多无辜怨灵的狐妖。
按理来说,他应该把这狐妖斩于剑下以慰亡灵。
可奇怪的是却邪剑从始至终都没有对那狐妖响过,谢京泽不愿错杀,便放过了它。
像是为了表示不杀之恩,那狐妖送了他一枚隐匿气息的玉佩,也就是现在别在闻晏腰间的那枚。
等谢京泽和闻晏赶到时,魔修已经被众人引到城外的树林里,面前正排列着七面鬼旗。
叶允安看见谢京泽眼前一亮,他挥了挥手,喊道:“师兄这里。”
谢京泽倒是没想到小师弟也在这,微微颔首示意后,他执剑看向那魔修。
鬼旗是由含恨而死的修士怨灵炼制成的,修士天资越好修为越高炼制成的鬼旗威力越大,这魔修面前七张鬼旗煞气极重,显然不是好对付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