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了,”季修白头也没回,很快消失在了视线里。
季修白走出院子的大门后,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整栋别墅的豪奢堂皇映在眼底,他其实是对这段时间贺易凡的反常有些了解的,但是他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或者说他有一点自己的猜测,但绝对和实情相差甚远。
就好像如果你平日里好吃懒做的爱人忽然殷勤起来,对你嘘寒问暖,还为你准备了惊喜的烛光晚餐,那你可能会怀疑该爱人买了某支股票大赔了一笔,而不会怀疑你的爱人被外星人夺舍了。
对季修白来说也是这样,贺易凡在他眼中就是极致的权势滔天、呼风唤雨的代表,他不会惊讶于贺易凡一天失势、死于非命,但他不会想到贺易凡会在负债的压力下打工维生。
在季修白这一眼收回时,红木的门再次打开了,贺易凡出现在了门口,他第一眼没看到季修白,因为阳光太刺眼了,他向旁边走了几步,扶在将二层楼半围起来的栏杆上,才看到季修白。
他朝季修白大喊引起对方的注意:“唉!”
季修白不知道贺易凡又要说什么:“怎么了?”
贺易凡发现以他们之间的距离好像不用喊叫也能听清对方说话:“走了?”
“是的,”季修白回答地莫名其妙,殊不知贺易凡一颠发完又发一颠,正在刻意地还原《喜剧之王》里“我养你啊”片段。
“去哪里啊?”
季修白瞪了他一眼:“去医院,看我妈妈,不是跟你说了嘛!”——他怀疑贺易凡智商有点问题,有点犹豫要不要建议贺易凡一起去医院,可以做个检查什么的。
“然后呢?”
这句季修白觉得问的有一些道理,是在警告他不要乱跑:“看完我妈妈我会立刻回家的。”
“不回家行不行啊?”
钓鱼执法,季修白在心理暗暗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贺易凡了。
贺易凡脸上挂着沉醉的微笑,等季修白又走出一段距离后追过去:“唉!”
季修白做了个深呼吸才回过头,拳头紧紧攥了起来,但语气很冷淡——他认为贺易凡在捉弄自己:“又怎么了。”
殊不知自己差一步就要被揍的贺易凡低头,然后慢慢抬头,想象着自己影帝附体,满怀感情地喊道:“还是我送你吧!”
季修白没回头,大概是觉得和傻子计较没什么意思。
在宽敞明亮的单人间里,季修白见到了算起来已经有两个月没见的母亲。
第21章无端被骂
◎何晚英◎
季修白走进病房,拜……贺老板所赐,季修白的母亲何晚英现在住在一个非常高档的单人病房,四十多平米朝南的大房间,配有独立的小型卫生间以及基本的包括冰箱、微波炉等的生活便利设施。
房间装修走的是温馨的风格,浅蓝色的窗帘在微风中轻轻飘动,窗台上摆放着一盆百合花。应该是很温馨的,但可能是这个时间点太阳还没有照进来,屋子里有些散不去的阴暗,何晚英靠在床头,手机放在膝盖上,攘攘地放着婆媳吵架的狗血神剧片段,不过她并没有在看,干燥稀疏的头发在脑后束成细细一把,她的背塌着,头一点一点地在打盹。
季修白悄无声息地走进病房,将窗户关小了点,走到窗边他才闻到一抹浅淡的百合花香,屋子里消毒水的气味还是重了点,只有离得如此之近弥漫在空气中的花香才能盖过另一种气味。
他很讨厌医院,医院对他来讲不是个消除病痛、重获希望的新生地,而是个带来死亡与眼泪的的灰暗牢笼。最严重的时候,他闻到消毒水那种刺鼻的气味就会想吐。
季修白低头看向花盆里的花,这朵花现在能够帮助他短暂解脱出来,但是说不定在这样的环境下再生长一段时间,它也会沾染上消毒水的气味,然后就那样以一种难闻的姿态开败了。
白色的花瓣纯洁无暇,像初雪那样晶莹柔软,看起来也是刚开不久,季修白不自觉地慢慢朝花朵伸出手去,他有时候会觉得他的父母就像生长在恶臭垃圾堆旁的花朵,刚刚绽放时那样的娇美迷人,却在日复一日的侵蚀中变黄发臭,最后自己都认不得最初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