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很快接通,传来女孩子爱答不理的声音:“喂?”
“……一鸣啊,是阿姨……”
“你找我干嘛?”声音冷淡,语调里分明是对她毫不掩饰的厌烦,“我在上班,有话快说。”
态度是预料之中的冷淡,并且还时不时阴阳怪气两句,季修白母亲好几次下不来台,讪讪道“是当时阿姨说话急了”,最后,她以“想再和你谈谈修白的事儿”为由,把葛一鸣叫来了医院。
葛一鸣当季修白母亲是改变了想法,决定支持她和季修白在一起了,抱着点起起伏伏的高兴念头到医院一听,才知道是季修白被绑架了:他们好的时候看不上自己,出事儿了才找自己帮忙。葛一鸣想明白过来,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立刻转身要走。
季修白母亲这时候更是顾不得面子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拉住葛一鸣,表示现在只有她能帮帮修白了,不然修白可能真的要没命了。
葛一鸣还是心软,看不得这么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太太在自己面前又爬又闹,连忙把季修白母亲扶起来:“报警了吗?”
季修白母亲立刻摇头:“那哪能报警,报警了人家发现了杀了修白怎么整呢?”
“那你的意思是要按那封信上说的做?”葛一鸣拿过那封信细细地读了,字迹确实是季修白的字迹,季修白被绑架这件事应该不作伪,但是信里的要求也太严苛了吧,让贺老板把产业拱手让人,就算贺老板再怎么器重修白也不可能做到啊。
在她犹豫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后,季修白母亲眼睛里放出精光来:“他不答应就威胁他,我儿子的命怎么也比他的公司重要啊,法子我来想,你帮我把贺总带医院来……”
葛一鸣打断她,脸色铁青:“你怎么能这样呢?你要是这样我就不帮你了,贺总做错了什么要被你威胁呢,你干嘛老利用别人的善良!”
不知道有没有真的意识到错误,总之季修白母亲一看葛一鸣露出恼火的神情立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道起歉来:“是我不对……阿姨着急糊涂了。”
看着那个低垂着的、有着稀疏花白头发的头颅,葛一鸣心中又是厌恶又是不忍。
不过有一点季修白母亲是没说错的,无论怎么样这件事情也得和贺总商量一下,先见过贺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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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易凡的工厂难得地走上了正轨,从公司出来,他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连脸上的皮肤感觉都紧致了许多。
在那张紧致的脸上勾勒出大大的微笑,贺易凡握手道别了这次合作的几位客户。
大大地呼出一口气,贺易凡赞赏身后的林渡道:“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本来说工厂才启动不久,各方面还不够完善,没想到还真的做成了。”
林渡也有几分自豪,“嗯”地点点头,他一转眼,两颊却忽然飞起了一抹红霞:“那个……凡哥……”
贺易凡猝不及防撞到这么一个大姑娘般的扭捏神色,吓了一跳。
之前他看林渡惺惺作态,感觉是人妖作乱,而自从他与季修白有过肌肤之亲后,他的审美已经多元到了恐怖的地步,开始觉得林渡这般神态也有几分风情,因此只要林渡的脑子从工作上挪开想要和他谈情说爱,他就有一种出轨的错觉。
干脆地扯开个话题把林渡哄走,贺易凡迈着模特般的步伐走到车边,拉开车门的时候,他余光不经意地扫到路边有个年轻姑娘,正拿着手机左右张望。
自家的公司旁边有个形迹可疑的人,贺易凡不由得多看了两眼,紧接着眉心蹙起:那个姑娘他见过,就是年前去看望季修白母亲时哭着冲出来的女孩。
把葛一鸣和季修白母亲做了个简单的绑定,贺易凡走过去:“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葛一鸣显然也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鬼鬼祟祟,所以忽然被搭话,她一抖,做贼心虚地下意识飞快答道:“我没事。”
然后她看清了贺易凡的脸,低下头与手机里的照片做了个对照,她张开嘴:“啊,您,您就是贺总吧。”
贺易凡点头,就看葛一鸣咬住下唇,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我要说的事情您可能骤然不太能接受,但是麻烦您花二十分钟左右听完。”
葛一鸣觉得自己讲述的事情基本只存在于电视剧中,什么绑架啊、交换啊这些听起来就荒谬至极,为了增加可信度,她特意用了相当严肃的语气,并时时刻刻绷紧了精神预备着贺易凡对自己做出质问,但出乎意料的,眼前这个穿着昂贵西装,面容俊美、三十上下的男人听完自己的一番话后,只微微地皱起眉来,问道:“他们只要我手上的这家公司就会放了小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