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李陵珑保持着呆坐静默的姿势,久久未动。
【李陵珑……你别信他,我知道,魏知瑾对你是——】
“别说了。”李陵珑哑声,“我都不会信的,我只要他亲口说……爱也好不爱也罢,我只信他自己说出来的。”
系统无言,这一刻,他彷佛看到的是那个在临行前的雪夜,固执的在梅园中等待的李陵珑。
魏知瑾醒来时窗外已是暮色。
夕阳成一层浅金铺在他的身上,房间里一片安宁,一如他十八岁前的每一个白日与黑夜。
“呃……”
反胃感上涌,魏知瑾捂住嘴,急匆匆地跑进洗手间。
他一天都没有进食,只能是干呕,胃部紧缩,带来阵阵灼烧感。
“咳、咳咳!”
魏知瑾用单手撑着身子,镜中的他神情恹恹,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
但精神出乎意料的好。魏知瑾掬起一捧清水,狠狠往脸上一泼。他现在思绪清晰得前所未有,甚至能记起昏沉那会儿看见的两个李陵珑这件事。
系统?魏知瑾呼唤,未得回应。看来是去到李陵珑那边了啊。
李陵珑。
自从李陵珑再次出现在他的人生,他的一切就都与他再度关联。
“挺好的……”魏知瑾的声音闷在掌心,“只要不会再失去他……这样的生活,也挺好的……”
手背的痛感后知后觉地传递至神经感知系统,血液被水流冲淡、稀释,剩下略有些青肿的输液针眼。
擦净了手,魏知瑾找到棉签给自己按上。
医务室分为医生值班的外间和休息的内间,他走出门,对医生说:“麻烦再给我测一次体温。”
三十六度五,人类正常体温。
魏知瑾松了口气。
独自行于走廊,一路无人,是魏知瑾许久未经历过的清净。
既没有一堆待处理事务,也没有系统在脑中吵嚷。
魏知瑾少见的迷茫一瞬:那他接下来要干什么去?
不对,他是在cm,就算因为生病缺席,这会儿也该去练习室一趟,毕竟他是leader。
然后?然后去找李陵珑吃晚饭?
“噢!我来得巧啊,你都能下地了!”
是王彦晋大大咧咧的声音。
魏知瑾记得他早上对李陵珑的态度,稍有皱眉:“你怎么不在练习室?”
“哎,今天是傅狡代理队长,他说可以解散了啊。”王彦晋连连表明自己没有偷懒,“今天进展不错,你放心吧。”
魏知瑾:“傅狡?”
“对,说到他,我有事要提醒你。”王彦晋忽然严肃,“在面对傅狡的时候,你得小心点,稳住心神魂灵地看他。”
魏知瑾一怔,立刻将王彦晋的这句话,与那两个瞬间看见的“李陵珑”联系起来。他说:“傅狡不是人?”
“这个要细分类起来的话,”王彦晋摸了摸下巴,“有点复杂……但你说得也对。我问你,你有没有把‘他’看成‘别人’过?”
寈
魏知瑾点了点头。
“还是他主动来找我说明情况的——傅狡有官方背书身份的,只要不出格,他就是‘人类’的一份子。”王彦晋小臂搭上魏知瑾的肩膀,“他对各式各样的‘欲望’感兴趣,七宗罪你知道吧?”
“听起来不像好东西。”魏知瑾半垂着眼,手掌抚上左胸,“但是,我对殿下怎么会有那些情感……”
他的后半句过于小声,王彦晋没有注意到,自顾自地打了个响指:“尤其是像你这样‘身轻魂重’的人,很容易受到他的影响的。”
“王彦晋,你把他看成谁了?”魏知瑾问。
王彦晋脸一红,压低声音:“就是午休后一晃神!我把他看成我对象了——别说出去啊!”
“所以,傅狡是七宗罪里的‘色/欲’?”魏知瑾融会贯通。
王彦晋的脸更红了,他清了清嗓子:“有些话不要这么直白嘛。你呢?哦,也用不着问,除了李陵珑你还能看见谁。”
“……”魏知瑾握紧拳头,“请你不要误会我和李陵珑之间纯洁的友谊。”
王彦晋一脸“鬼都不信你”的表情。
“既然我的病情与李陵珑无关,你能把那张黄符收回去吗?”魏知瑾决定转移话题。
王彦晋拉长音调:“啊——你真的一点都不害怕李陵珑潜在的威胁性?”
“他没有任何威胁,”魏知瑾字句逐渐加重声调,“他会呼吸,有心跳、影子、会哭会笑,甚至体检报告也显示他一切正常。”
“好吧,”王彦晋耸肩,“他这种情况我确实没见过,但是谨慎为上,那张符对他无害,带着吧,带个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