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周围竟围了一大圈人,方才情况实在危急,谁也不敢开口,这会儿才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
“多亏了这位小兄弟,反应真是快。”
“是啊,要不是他,这人今日怕是交代在这儿了。”
有人唤了江清淮一声,“小兄弟,你方才给他灌的是啥?”
江清淮站起身,解释道:“是我做的凉茶,我是大夫。”
“大夫啊,难怪。”
有人好奇,“这凉茶这么厉害吗,一碗下去人就给从鬼门关拉回来了?”
江清淮摇头,“不光是凉茶,我还给他放了血,把他体内的热气放出去了一些。”
“哦哦。”
虽然他解释了,但大家的注意力依旧在那碗凉茶上。
“小兄弟,这凉茶能治头疾不,我娘患头疾好些年了,要是能的话我就买一碗。”
“怀有身孕的夫郎能喝不,大夫说我家夫郎胎像不稳。”
“我家……”
江清淮低头和男子说了一句再有不适一定和他说,然后便抬脚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回答大家的问题。
不管多奇怪的问题他都认真答了。
“头疾无用。”
“怀有身孕的夫郎能喝,但凉茶是去火的,胎像不稳无用。”
“……”
围观群众把他们的小摊子围的水泄不通。
“小兄弟,你方才说你是大夫,敢问在何处坐堂?”
江清淮:“我家在临南村,临南山脚下,在村里问江二家即可。”
“原来是江大夫,不知这凉茶有什么讲究?”
江清淮又把方才和小伙计说的话又说了一遍,然后又耐心地回答了好些问题。
回答完凉茶也卖出去六碗。
等这六个人喝完,又卖出去十碗。
正如江清淮先前预料的那样,这东西喝下去人自己是有感觉的,消暑效果极佳,所以丝毫不担心口碑。
他今日备的本就不多,十碗凉茶卖出去就没了。
因为人数太多,连带着江云月的果子也卖出去好几份,虽然都是成色差些的,但她也很高兴了。
江云野的酸梅还没卖出去,但不妨碍他替妹妹高兴。
林竹的木莲冻也没什么动静,不过他也不着急,忙着给江清淮帮忙呢。
人群渐渐都散去了。
江清淮看了眼对面贴墙靠坐着的男人,虽然他没动,但脸色瞧着已经不那么白了。
林竹觉得今日他的木莲冻估摸着很难卖出去了,便问两个小孩要不要来一碗。
两个小孩正无聊呢,闻言当然说要。
林竹便掀开纱布给他俩装木莲冻,正往里头淋糖水的时候突然听见一个嘶哑的男声问道:“劳驾,方才的凉茶还有吗?”
林竹抬眼看过去,发现竟是方才江清淮救的那个男人。
“已经卖完了。”
男人面露失望,他现在口干舌燥,一心只想再尝一口方才救他命的水。
他状态看起来实在很差,林竹便试探着问道:“木莲冻可以吗?井水镇过的。”
江清淮正收拾药锅,抽空往这边看了一眼,“竹子给他一碗吧。”
林竹直接把手里那碗递了过去,然后重新给两个小孩做。
“给你勺子。”
“多谢。”
男人虽然接了勺子但并没用,直接仰头呼噜呼噜喝了个一干二净,看起来似乎干渴已久。
“再,再来一碗。”
林竹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识地又把手里的碗递了过去。
旁边的江云野:“……”
他伸了两次手,两次都落了空。
林竹尴尬道:“我再给你做。”
江云野摇头,“没事啦。”
又呼噜呼噜喝下一碗,男人长舒了一口气,看起来好像活过来了。
他问木莲冻和凉茶的价格。
林竹看了眼江清淮,江清淮说:“告诉他。”
林竹便说了。
男人从脏兮兮的衣襟中摸出一个同样脏兮兮的布包,从里面数出十八枚铜板放进了木盒。
据他自己说,他是一个货郎,前阵子刚从崊州带了一批货过来,结果运气不好,路上被劫匪洗劫一空,还和自己的同伴失散了,眼下虽逃来了南吉镇,但镇上的客栈看他这模样也不肯收他,只能睡在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