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人就把枕被搬去了新屋子,那边周红花都已经收拾好了,一共两间屋子,每一间都是老屋的两三倍大,窗子也大了不少,又宽敞又亮堂。
刘妹她娘已经走了,走的时候哭的满脸都是泪,抓着周红花的手连声道谢,还把自个儿头上的一根木簪子拔下来给了周红花。
木簪子不值钱,但已经是刘妹她娘能拿出来的最值钱的东西了。
周红花推辞不过,打算回头再还给刘妹。
到了晚上,江清淮又给刘妹号了一次脉,然后往原来的药方子里添了两种新的药材。
“你现在还不能进食,只能喝药汤,忍一忍。”
说着就要出去。
刘妹喊住他,“江大夫,别忙了,我已经没事了。”
说着就要起身,旁边的林竹赶紧按住她,“什么没事,你这身子还得养呢。”
“竹子说得对,”江清淮严肃道:“你这回亏损的很厉害,没有十天半月是下不了床的。”
“我不能一直留在你们这里,他们会来找你们麻烦的。”
事实上,方才王家人已经来闹过一回了,放话说他们一个字儿的诊金都不会付,被周红花拿扫把打出去了。
“你如今还能去哪里?”江清淮是个大夫,并不会花时间去哄劝病人。
他哄人的本事只会用在林竹一人身上。
刘妹嗫嚅了几下,说不出话来,事实上,她根本也没想着要活,刚醒来那会儿唯一的念头就是找条远些的河跳下去一了百了。
所以她才托林竹喊来了她娘,就是想见最后一面。
“江大夫,竹子,你们别担心,我,我有地方去。”
林竹疑惑,“去哪里?”
江清淮却没说话,只微皱着眉盯着刘妹看。
刘妹低着头,小声道:“反正有的。”
林竹看了眼江清淮,江清淮也看了他一眼。
“我肯定用了不少好药材吧,能把我拉回来,江大夫你肯定也费了不少心神,实在对不住……”
刘妹说着两行泪滚了下来,正要继续往下说,就被江清淮打断。
江清淮的声音很冷,“你要去寻死?”
刘妹倏地抬起头来,眼里都是震惊,似乎不明白江清淮是怎么看出来的。
林竹也是大惊,“什么?”
刘妹又把头低下去了,紧紧攥着手不说话。
江清淮冷冷道:“你看看竹子,他怀着身孕,可到现在也没好好歇过,一直围着你转,担心的坐立难安,我爹娘连屋子都收拾好了,准备给你住,你确定你能死的安心?”
说完他就拉着林竹直接走了。
林竹回头看了一眼刘妹,她哭的肩膀直抖,看着实在可怜。
出了屋门,林竹小声道:“阿淮,咱们真不管她了么?”
江清淮牵着他走远了些,“能管得住吗?”
林竹:“……”
就着月色,他在前院里煎药,一边煎一边留神听屋里的动静。
好在没什么异常,也不知刘妹想通了没有。
不过等他把药汤端进去的时候她倒是喝了。
刘妹一直在江家养了半个月才回王家,这期间王家人没再出现过,生怕江家和他们要诊金似的,路上见了都躲着走。
周红花都让他们给气笑了。
镇上的铺子已经找好了,在码头附近,那边虽然杂乱一些,但胜在人流量大,消息传递的也快,江清淮当大夫一贯秉持着耳听八方的原则,这里正合他的意。
东陇街那边虽然繁华,但医馆药铺太多,没必要再添一家了。
这天一早,一家子就带着枕被,带着各种生活用具,出发了。
江云月拉着林竹的手,撒娇道:“大嫂,让我跟着你吧,我可以照顾你。”
江云野小声道:“跟着去的话,大哥会日日盯着你哦。”
江云月吓得抖了一下。
林竹被他们逗笑了。
周红花接话道:“眼下还用不着,等竹子肚子再大一些,是得有个人跟着,防备阿淮不在身边。”
江长顺点头,“说的没错,我看小月挺合适,到时候就让小月过去吧。”
江云月可怜兮兮问前头的江清淮,“大哥,到时候读书的事儿可以先放放不?”
江清淮冲她笑了一下,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嘴里说出的却是:“不能。”
江云月:“……”
她嘟嘟囔囔,“我又不用考功名,读这么多书做什么?”
江清淮又笑了一下,“不考功名,可以跟我学医啊,将来当个大夫也不错。”
“还有女大夫吗?”
“当然有。”
江云月陷入了沉思,好像在认真考虑自己当大夫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