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自怜的手顿在空中,抓起他的手看了看骨相,笑意狡黠:“可惜了,若面容未损,应当也是个美人。”
宫无岁被他笑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楚自怜收回手,吩咐身后弟子:“走吧。”
说罢就将天命教徒的尸体留在原地,头也不回地走了。
宫无岁不解:“为什么不留他问个清楚?”
柳恨剑瞪他一眼,转头走了。
宫无岁莫名其妙,只好跟在沈奉君身边:“那位医者到底是什么人,你师兄这样不待见他?”
沈奉君道:“是当世一位极有名的圣手,据说医术极佳。”他不习惯背后议论他人,说完这句便不再多言。
“然后呢?”见这两师兄弟都不愿多说,宫无岁更加困惑。
恰好慕慈心走过来,听见二人对话,好心道:“这位楚公子十分多情,钟爱美人,且还有个怪癖,他只给美人治病,不让丑人进门,且不收诊金,要让他们献身相报。”他不知借着行医的名目糟蹋了多少修真界的美男美女,名声很不好,但医术确实无人能出其右。
仙陵都是貌美仙男仙女,让楚自怜上山无异于引狼入室,宫无岁琢磨着楚自怜刚才的话,转头盯着沈奉君:“他刚才那样夸你,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他叮嘱道:“你以后小心点别受伤,不然真求到他面前,他不得将你吃干抹净才肯罢休?”
沈奉君皱起眉:“不要胡言。”
宫无岁就不说话了,仙陵一个两个都古板,前有他唱歌被骂下流,现在他好心被当胡言。
柳恨剑和慕慈心指挥着弟子清理江面和沉船,他身上还有禁枷,只好抄着手站在一边观望,沈奉君上前帮忙,却被柳恨剑骂了回来:“带着他滚上山去。”
柳恨剑脸色不好,看见沈奉君,脸色更差了:“回去再跟你算这笔账!”
掌门之命不可违,沈奉君看着他血淋淋的半只手,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只应了声“是”,遂带着宫无岁回山。
宫无岁替沈奉君抱屈,明明是柳恨剑派人来通传,现在他反而不高兴了,不过他向来阴晴不定,琢磨不透也正常,二人在流风阙待到天黑,柳恨剑终于气势汹汹地来了。
他提着戒尺,一进门就如山雨欲来,脸色奇差:“人呢?”
沈奉君从书架后转出来:“掌门师兄。”
咣当——柳恨剑将手上的戒尺往地上一扔,连一句解释都没有:“自己去戒堂领四十戒尺,上次六禅寺我已网开一面,这次你又不听劝告私自下山,你一再违抗命令,既然不听我的话,就让戒堂的长老好好教你。”
沈奉君没反驳,只是捡起戒尺,说了声“是”。
宫无岁看得一呆:“你有病是不是?凭什么又罚他?”
柳恨剑看他一眼,却未回答,只是转头看着沈奉君,眉眼阴郁:“还不快滚?”
沈奉君被戒堂弟子带出正殿领罚,宫无岁刚要追上去,柳恨剑却一拂袖,关上了门。
“天命笏在哪儿?”
宫无岁一怔:“……我不知道。”
柳恨剑倒吸一口气:“当年天命教主喻求瑕身死,她把天命笏和她弟弟喻平安都托付给你照顾,你杀死喻平安后天命笏也下落不明,你会不知道它在哪儿?”
天命笏是天命教的信物,得天命笏者可继位教主,当年宫无岁被各大门派围杀,盖因他们以为天命笏在他手上。
可宫无岁误杀喻平安时,已然神志不清,浑不记事,确实不知道失落何处:“我真的不知道。”
“你不知道?”柳恨剑冷笑一声,“我倒知道。”
“你昨夜才上山,今早天命教的人就到桃花渡作乱,先是袭击楚自怜,又把慕家的人引来,还假传我的命令引你和沈奉君下山,你以为慕慈心没认出你的身份吗?你信不信再过两天,各大门派的人就会到仙陵找我要人?”
宫无岁才重生两天,就惹出了这么多乱子,他早就知道,早就知道不应该和这个人沾上半分。
宫无岁道:“那不是更能证明天命笏不在我手中?我若有心作乱,当年被灭门的就不是护生寺,而是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