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熟悉,宫无岁再不犹豫,一脚踹开房门,却见房内灯火通明,两道人影在地上缠斗,一人被按在地上,头上还裹着带血的纱布,骂骂咧咧,不是越兰亭是谁?
闻枫月反剪着他的双手,神情无奈,甫一见宫无岁二人,也愣了一下:“两位公子怎么……”
宫无岁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没上去帮忙,只意味不明道:“你不是不认识他吗?我看你们关系还挺好的嘛。”
闻枫月嘴角抽了抽,正想解释什么,就听越兰亭反驳道:“谁要和他这种鬼鬼祟祟的人认识?”
闻枫月道:“是你大半夜闯进我的房间。”
越兰亭道:“我是来为民除害!”
说完又转过头来,一看见宫无岁,立马瞪大眼睛:“居然是你——好啊,你们合起伙来害我,等我告诉我师父,要你们好看!”
他年纪不大,口气不小,宫无岁看两个小孩打架还挺有意思,随口道:“真的吗?你师父这么厉害,敢问尊姓大名啊?”
越兰亭自豪道:“我师父是燕孤鸿,就是夜照城那个燕孤鸿,连宫无岁都败在过他手里,你们要是识相就快放开我,不然我师父不会放过你们!”
他话音才落,闻枫月和宫无岁都愣住了。
燕孤鸿与宫无岁相识,盖因当年越凭天为了给儿子办周岁礼,又轻视宫照临年轻,就随便派了个手下来赴宴,这人就是燕孤鸿,此人性格孤僻,刀法诡谲,又是罪奴出身,少与人往来。
宫无岁当时年轻气盛,还和他打了一架,结果失手输了,喝酒受罚,后来喝醉了酒还把沈奉君当姑娘调戏……才回忆了个开头,他就眼前一黑,再不敢深想。
他转头又将越兰亭从头到脚打量一番,怎么都不信燕孤鸿那么闷的人会收这样的徒弟,只道:“这么巧?我和你师父也是旧相识,不然你带他来和我们见一面?”
越兰亭转过脸来看他,嗤笑一声:“你又是谁?我师父那么忙,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宫无岁摊摊手:“既然如此那你就呆在这儿等你师父来救你吧,阙主,我们走。”
他一侧身,越兰亭才注意到宫无岁身后还有一人,只是进了房间一直未作声,此时一见才发现是熟人,脸色都变了:“阙、阙主……您怎么也在这……”
仙门时有盛会,他又是夜照城少主,自然见过沈奉君,流风阙主受人敬重,可他只记得沈奉君冷冰冰的脸,和那两柄冷冰冰的剑。
宫无岁心说沈奉君的名头真管用,大人小孩听了都保准乖乖的,于是道:“你今天纵马闹事被我们碰上,阙主是来为民除害,好好教育你的。”
越兰亭虽害怕,却仍嘴硬道:“又不止我一个人的错,都是他连累我!”
他说完就挣脱束缚,在地上滚了一圈爬起来,脖子上的长命锁叮当作响,一对上沈奉君又开始心虚:“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马受了惊,不受控制。”
沈奉君不和小辈计较,只道:“你们今日在鬼山城见到过什么?”
“你知道我去过鬼山城?”越兰亭眨了眨眼,半晌才指着闻枫月,“……我来磷州找我师父,今天才进鬼山城的,路上除了他谁也没见到!”
闻枫月却道:“你师父在磷州?”
越兰亭道:“我也不知道,师父离开夜照已经半个多月了,有人写信告诉我师父在磷州的鬼山城受了伤,我放心不下才过来的。”结果来了好几日,连师父的影子都没见到,还在鬼山城里迷了路,要不是他的家臣来得快,他怕是要死在里面了。
宫无岁却觉得古怪:“何人写信?”
越兰亭道:“不知道,信上又没有落款。”
宫无岁一阵语塞,闻枫月却比他更匪夷所思:“人家写什么你都信?”
越兰亭总觉得这话怪怪的:“关你什么事?要不是你在鬼山城鬼鬼祟祟,我又怎么会忙着追你走错了路?”
那鬼山城阴气重,本地人都敬而远之,越兰亭带着人马尚且迷路,闻枫月一个人出现在里面确实可疑。
闻枫月却道:“我本来在山脚扫墓,是你带着人凶神恶煞冲进来,我以为遇上了不干净的东西才东躲西藏闯进城中……还染上了一身鬼手印。”
越兰亭却道:“什么人会在那种鬼气森森的地方扫墓?你不可疑谁可疑?”
这话也有道理,闻枫月却叹了口气,耐心解释道:“越小公子有所不知,那鬼山原本风水奇佳,是许多磷州人的死后埋骨之地,只是七年前一场血案,鬼山被血气滋养,怨魂游荡,才变成如今的鬼山城。”
可越兰亭哪里知道这些,二人各执一词,不肯退让,宫无岁在心里捋了捋,沈奉君却突然问越兰亭:“你带来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