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无岁没说去还是不去,也不理他,只道:“此地不宜久留,休息得差不多就出发吧。”
一群人整装出发,往龙吟之处而去,越非臣十分有诚意,带着弟子主动探路,越兰亭刚才听了一圈,只听清越非臣邀阙主和稚君来夜照城,有些兴奋:“前辈,你们真的要来夜照城?”
喻平安的小布袋还在燕孤鸿手里,宫无岁是一定要去一趟的,何况那个金面人当时也在场,必定会有所行动,越兰亭这么问,宫无岁言简意赅道:“去。”
越兰亭道:“好好好!夜照城是小爷我的地盘,干什么的都方便,到时候我亲自来接你们,谁也不敢说什么。”
越兰亭没什么心眼,反而是燕孤鸿开口了:“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操心。”
越兰亭不满道:“过了正月我就十五了,当年稚君和阙主文会宴扬名时也才十五,就连师父你当年……”
他说着说着,忽然就卡住了。
他师父当年的确意气风发,可如今病事缠绵,寿元将尽,再不似当年。
燕孤鸿却听出他未竟之言,默了默,难得说了句实话:“兰亭,扬名是要付出代价的,江湖如血海,你爬得越高,就越难抽身。”
当年文会宴诸人在修真界都鼎鼎大名,可如今风光褪去,早已物是人非。
宫无岁听着他们师徒两说话,心中一动,反问燕孤鸿:“那你呢?你算什么?”
燕孤鸿如今情状,是因为助纣为虐后要付出代价,还是因为无法抽身?或是二者皆有?
燕孤鸿露出一抹自嘲似的笑意:“稚君,你说话真是好不留情面。”
他们在这打哑谜,越兰亭却听不懂:“我才不管什么代价不代价抽身不抽身,反正我不要庸庸碌碌一声,小爷以后要让所有见到我的人都心服口服,再恭恭敬敬叫我一声兰亭公子!”
“师父你等着,我一定想办法治好你,到时候你就看着我怎么扬名天下吧!”
他非但没被说服,还更倔强了,燕孤鸿看着他未曾言语,眸光莫名。
宫无岁拍手:“好!有志气!已经有大侠风范了!”
越兰亭虽然骄矜,但心眼不坏,宫无岁很难相信满肚子心眼的越非臣能生出这么天真可爱的儿子。
他一边想着,又似有所觉,忍不住对比起这父子两的容貌,越非臣和燕孤鸿兄弟相称,年岁相貌也不相上下,相当年轻,有这么大个儿子确实挺奇怪,而且越兰亭和越非臣相貌也并不相像。
奇怪,真是奇怪。
越兰亭被他一夸,反而不好意思了,耳朵一红:“真…真的吗?”
宫无岁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收到燕孤鸿不赞成的眼神,又拍拍越兰亭的肩膀:“不过你师父说得其实也不错,你看我就知道,虽然名动天下,却不是什么好名,一个不小心还会有杀身之祸,英年早逝,所以你要学就学阙主,别学我。”
他话才说完,就被人一把抓住胳膊,他有些吃疼地回过头,却对上沈奉君不赞成的目光:“干嘛拽我?”
越兰亭一听,果然看向沈奉君,后者脸色不好,但对小辈还是有耐心的,他不爱长篇宏论,只道:“万事由心,只要你不后悔。”
人只有在经历过后才能评判好坏,他不会干涉别人如何选择,只希望他们不会为自己的选择后悔。
别人如此,他亦然。
这是教导,更是警告,越兰亭似有所觉,他对上沈奉君的神情,一时只觉得这位高贵不可攀折的阙主好像也有很多故事。
可惜他还没问出口,阙主就拽着稚君走了,他只能困惑地眨眨眼。
宫无岁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沈奉君一言不发地带到无人处,眼看着队伍离他们越来越远,他不明所以:“干什么?我们就这么走了,越非臣会不会搞小动……”
沈奉君面色愠怒地打断他:“宫然。”
宫无岁:“怎、怎么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惹到了这人,可沈奉君也很少这样生气。
沈奉君看见他困惑的神情,一股无名的怒气又升了起来,可随之而来的是无奈,因为这个人根本不懂,他只能强忍着耐性:“为什么要说那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