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无岁被戳穿却仍面不改色:“不愧是城主。”
他将越兰亭上下打量片刻:“好了,回你的房间去。”
“可是……”越兰亭满脸不服气,宫无岁却拍拍他的肩膀。
“现在是大人谈话的时间,小孩子先回避。”
越兰亭没想到宫无岁这么不念旧情,心中气愤,又不敢违逆父亲,憋红了脸,半晌才气急败坏道:“回就回!”
单纯的小朋友走了,宫无岁终于可以和越非臣开门见山。
越非臣这个老狐狸当然也猜得出一二:“二位死里逃生却不复仇,还费尽心机潜入紫微宫,一定不是为了报仇那么简单。”
“大敌当前,稚君和阙主分得清孰轻孰重,怕是想和越某谈条件。”
还真给他说中了,虽然事实如此,但宫无岁实在讨厌他这幅小人得志的狡猾面孔:“从弃颅池底逃出来以后,我和阙主去了一趟神花府,你猜我们去干什么了?”
越非臣表情果然出现了片刻凝滞,立马盯住他。
宫无岁心中痛快:“燕孤鸿性命垂危,城主求梦花而不得,此刻必然心急如焚。”
没有神花府,如今能够培育梦花的唯蝶奴一人,可她和嵇忧归隐多年,除了沈奉君知晓内情,还有一个带着禁瞳的叶峭眉,谁也不知道这事,越非臣就算派再多的弟子去找,也一定无功而返。
“我这里刚好有支梦花,可解城主燃眉之急。”
越非臣下意识握住剑柄,浑身杀气隐现,然而宫无岁不为所动,前者沉默片刻,忽然松开剑柄,将那些轻慢狡猾的神情收敛起来:“随我来吧。”
燕孤鸿被安置在越非臣寝殿下的密室之中。
他静静躺着,面有死气,那些被越非臣绑来的医者脚上戴着镣铐,正一刻不停地翻找医书,头发凌乱,形容狼狈。
楚自怜一袭粉衫已经不复华贵光泽,他不光脚上有镣铐,连腰上也有,看得出越非臣十分担心他逃跑,此刻楚自怜正坐在一堆古籍中央,百无聊赖地摇着折扇,十分有恃无恐。
宫无岁和沈奉君透过结界看到这一幕,猜出燕孤鸿已经危在旦夕。
越非臣盯着燕孤鸿看了一会儿,才转过头来:“你要怎样才肯交出梦花?”
天上不会掉馅饼,越非臣施恩重利,比别人更懂这个道理。
此人在弃颅池临阵反水,又背后捅刀,害得沈奉君差点没命,宫无岁对他很有些不满,他原以为还要周旋许久,谁知越非臣如此果断,倒叫他不好发作了。
宫无岁抱着手思索片刻。
“第一,将你在弃颅池底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还我和阙主清白,如果担忧动摇军心,那可以等到此间事了。”
让越非臣承认小人行径,无异于打夜照城的脸。
越非臣却很果断:“可以。”
“第二,在拿到喻平安的遗物之前,你必须守住我和阙主未死的秘密,且不许针对仙陵,为难湘君。”
越非臣依旧点头:“可以。”
“第三,”宫无岁笑眯眯地从怀中抽出一张符箓,“定下血契,若出尔反尔,立时天打雷劈,以命偿债。”
越非臣登时沉默下来,有些危险地盯着宫无岁:“稚君,你我正道,何必用此手段?”
宫无岁却打断他:“谁让城主在我这里全无信用可言,我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得已为之。”
越非臣将目光移向沈奉君,询问他的意见:“仙陵门风清正,嫉恶如仇,稚君以邪术威逼,阙主竟也不闻不问?”
沈奉君却道:“不必问。”
越非臣一噎,转头看宫无岁,后者果然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有我把关,阙主又怎么会受他人花言巧语蛊惑,城主,请订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