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恨剑!”他一出声, 柳恨剑就瞪了过来,宫无岁却顾不上那么多,“沈奉君呢?”
柳恨剑将他上下打量一通, 终于确定了什么:“宫无岁?”
宫无岁将身上的伪装一卸:“是我,你还没告诉我沈奉君人呢?”
柳恨剑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他和你在一起,你来问我?”
沈奉君没过来?那他人呢?
他还待再问,却见一片黑暗之中,一只干瘪枯瘦的人手静悄悄地攀了上来,宫无岁眉头一跳,灵力贴着柳恨剑的脸颊飞出,那只人手瞬间断成两截,紧接着又是“扑通”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坠落的声音。
“你想杀我?宫无岁你反了天了是吧?”柳恨剑差点受他一击,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嘘,”宫无岁皱着眉打断他,“你们在此守阵,有没有看见奇怪的人?”
夜照城的四个阵点就建在东南西北四道城门,所以只要守住城门就相当于守住阵点,从外部极难突破,而城南和城东突然被破,一定是有人偷偷做了手脚。
柳恨剑强忍着怒气:“没有,城北由仙陵镇守,谁敢放肆?”
“那就是了,”宫无岁点点头。
柳恨剑回过味来,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你怀疑仙门中有内鬼?”
宫无岁道:“可能还不止一个。”
他走到城墙边,借着火光,他看见城两百米外,静静坐着密密麻麻的簇簇人影,像一片沉沉的暗潮,再看仔细些,就能发现这些都已经不是活人。
那些都是守在城外等待命令,随时准备伺机而动的傀尸,数目比其他三处和阵点加起来还多,甚至比当年黄沙城那一次更多。
柳恨剑走过来:“你在看什么?”
“你来得正好,借你剑一用,”宫无岁一伸手,欺雪剑就应声出鞘,明亮的剑光将二人周身照亮一瞬,柳恨剑的“放肆”还未出口,就瞬间失了声。
二人面前的城墙上,正贴着一张干瘪枯瘦的人脸,剑光闪过时,它甚至还瞪大了眼睛,那空洞洞的眼眶正对着二人,无端让人毛骨悚然。
再往下看,那漆黑的城墙上,火光照不到的地方,傀尸一具踩着一具,叠罗汉似地叠着,悄无声息地往上爬,要不是宫无岁恰好看到那只手,就连仙陵弟子都没察觉异常。
柳恨剑脸色一暗,欺雪剑就不由分说刺了下去:“这群孽障——”
离二人最近的傀尸被削断头颅,从高处坠落,那无头的断肢摔得变了形,却强撑着伸手往上够,往上爬。
“仙陵弟子听令,傀尸开始攻城了,现在两两结队,守住阵点。”
话甫落,众人应声而动,那些壁虎似的傀尸纷纷从墙上坠落,很快就死了个干净,还不待高兴,却听百米外的傀尸群中忽然爆出一声嘶哑的怒吼声,紧接着就是铺天盖地,此起彼伏的应和。
傀尸大军开始缓慢朝城门移动。
“那些爬墙的傀尸只是斥侯,现在它们的主力来了,”宫无岁粗略估计了一下傀尸数量,又看了一眼仙陵弟子的人数,“它们人数太多,我们怕是要找越非臣借点人过来。”
柳恨剑却冷笑一声:“此次来赴宴议事的仙门弟子本就不多,东南城破,越非臣自顾不暇,怎么可能借人过来?说不定还要找我们借人。”
他话音才落,越非臣的传讯人影就凭空出现在二人面前:“湘君。”
柳恨剑没好气道:“何事?”
越非臣面上有些难为情,欲言又止:“东南城破,慕慈心带着天武台的弟子去安置百姓,守阵的弟子不够。”
柳恨剑:“你想借人?”
越非臣看了一眼城外洪水似的傀尸,叹了口气,似是不忍心:“不必了,越某自会处理,辛苦湘君。”
越非臣说完,身影慢慢散去,柳恨剑冷哼一声,对宫无岁道:“那个人打定主意要把我们困死在这里中,要是夜照城陷落,下一个就是仙陵和天武台……当年为讨伐天命教,仙门损失惨重,没想到如今又重蹈覆辙。”
柳恨剑咬了咬牙,欺雪剑破风而去,直直飞到傀尸群上空,刺目白光闪过,长剑一分二,二分四……最后转瞬就有近百之数,上百把仙剑在空中结成剑阵,朝着地上的尸群狠狠刺下,此起彼伏的哀嚎声过后,那傀尸已经死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