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带路,”宫无岁回头看了一眼慕慈心,他最担心这人狗急跳墙, 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故而来城西的暗道也把人带上了。
他回到慕慈心身边,后者已经被点了穴, 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弹, 看见宫无岁走过来, 也只是眼珠子跟着转, 实在有些人畜无害, 半点都看不出此人是天命教主。
“待会你要敢做小动作, 我就先割你的舌头, 再割你的耳朵……最后再把你的眼珠挖下来泡酒,”他指尖灵光一闪, 两只芍药花妖慢慢隐去身形, 但压在慕慈心身上的力道就更重了。
“走吧。”他话说完, 慕慈心就像木偶似的,手脚都不听使唤起来。
越兰亭连忙扶起楚自怜,心中却犹自打鼓, 他总觉得这方法会被识破,故而另一只手一直扶住剑柄,一旦出现意外也好反应。
四人一前一后来到暗道入口,值守的弟子果然警惕起来,但一看到慕慈心,只以为他身份仍未暴露,脸色欲言又止:“家主?”
宫无岁却道:“我们有事要进去一趟。”
特殊时期,那弟子果然有些迟疑,只是征求意见似地看向慕慈心,后者沉默片刻,又冷声道:“按他说的做,你们守好外面,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慕慈心发话,那天武台弟子果然不再犹豫,立刻让出一条道来,宫无岁带着人一路风雨无阻地进了暗道,越兰亭却惊疑不定:“你做了什么?他怎会……”
“怎会那么听话是吧?”宫无岁知道他想问什么。
越兰亭忙点了点头。
“你再看看,”宫无岁指了指慕慈心头顶,却见此时此刻,他头顶坐着个半透明的喇叭花妖,两手手指长满了丝线,丝线的另一端连在慕慈心的五官上。
宫无岁随口道:“谁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要脸的人?”
那小喇叭花妖一听,果然张口道:“是我!是我!”
居然是慕慈心的声音。
它再一拉扯丝线,慕慈心的五官不受控制,嘴唇跟着动起来,从而伪造出一种慕慈心在说话的假象。
越兰亭叹为观止:“好厉害……这也是灵花术吗?”
宫无岁点点头:“是啊,你想不想学?”
越兰亭眼睛立马亮起来:“我也可以学吗?这不是你们神花府的不传秘术吗?”
宫无岁笑了笑,坦然道:“没什么不能传的,不过修习灵花术只靠机缘不靠努力……要是它们喜欢你,自然就会为你所用,要是不喜欢,那强求也没用。”
神花府已经败落,如今只剩宫无岁孤身一人,而且他这辈子注定无儿无女,随便找两个小辈传授一下也无不可。
“那你等我……等我问问我师父,他要是同意,我就来找你学,不过我不能叫你师父,……但是你别担心,虽然不能叫师父,但以后我也会孝敬你的,”他是真的很想学,又很在意燕孤鸿,故而有些心虚地征求宫无岁的意见。
宫无岁却道:“好吧,等找你师父再说。”
见宫无岁没生气,越兰亭立刻眉飞色舞起来,再想起下落不明的燕孤鸿,心情又沉下去。
楚自怜一路被扶着,此刻已经恢复了七八成,终于有力气走路了,此刻见越兰亭如此失落,语意微妙道:“你和你师父如此师徒情深,倒是比和你父亲还亲近。”
他随口一说,却像是戳中了越兰亭的心事,他沉默片刻,语义微妙道:“父亲每天都在忙,哪有时间管我……反正天底下只有师父对我最好,我是一定要找到师父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越兰亭虽然是越非臣独子,看似受尽宠爱,在夜照城横着走,但越非臣待他确实不算亲近,这一点在宫无岁在弃颅池早就见识过,越非臣当时只顾着担忧燕孤鸿的下落,而对越兰亭却只是随口一问,可有可无。
他早就怀疑过越兰亭不是亲生,如今听了这话,更觉得八九不离十。
但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宫无岁也不好插手,何况越兰亭知道真相后未必会高兴,他也不能说什么。
楚自怜大概也猜到什么,但也不戳破,几人沉默地走进密道,微暗的灯火之中,几道人影若隐若现,那些都是镇守的修士,更准确来说是天命教教徒。
“谁在那里?”一见人来,他们瞬间警惕起来,然而话音才落,却见一道剑光破风而去,墙上的油灯都晃了晃,剑光闪过,只听“扑通”“扑通”几声,那几个教徒已经被割断喉咙,瞬间倒地不起。
鲜血顷刻铺满地面,宫无岁提着初魄剑,眸光中带着不可查的杀意,嘴角却微微勾起来:“果然是把好剑,用着还挺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