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奉君没想到他反客为主,开始出神思索,最后才有些意外道:“没有。”
说来也怪,沈奉君到杏林求医多次,楚自怜都没有提过条件,事后仙陵送上答谢之物,楚自怜也可有可无。
但据修真界传言,楚自怜行医,最讲一个狮子大开口,要想求他救命,就要给他想要的东西。
“没有?”他越这么说,宫无岁越觉得危险,“果真?”
沈奉君:“嗯。”
“这不合常理,”连宫无岁想求他治病都要用恶骨交换,楚自怜为什么三番五次为沈奉君治病还不提条件?
他联想到修真界盛传着楚自怜的花名艳闻,忽然有个不妙的猜想:“他不会是趁着给你治病偷偷吃你豆腐吧?”
沈奉君一顿:“怎会……”
“怎么不会?”宫无岁打断他,越觉得自己的想法合理,越想越气,“而且你没发现他每次看你都色眯眯的,你等着,下次见了楚自怜一定要好好问问,居然敢碰我的人……”
他这么笃定,沈奉君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宫无岁刚要接着说话,却听外面柳恨剑道:“咳咳……我要进来了。”
像是在刻意提醒似的,沈奉君很有眼色地退开一些,让二人的距离没那么不成体统,宫无岁随手理了理衣服,懒洋洋道:“请进罢。”
柳恨剑这才掀帘进来,好歹没有看见什么不堪入目的画面,他松了口气,就看见地上横七竖八躺了几卷书,宫无岁似笑非笑地靠坐几案边,他眉毛跳了跳,强忍住没说什么,只是聊起正事:“我刚才用仙陵术法给几位长老传过讯,但中途都被人截断,青容和文武双童已经在藏书阁溯源许久,还是找不到几位长老的踪迹。”
青容是湘君座下大弟子,也就是先前给沈奉君传讯的年轻弟子。
宫无岁:“慕慈心身份暴露,各大门派对他人人喊打,他刚从夜照城逃出来,不趁此机会逃脱,忽然跑到仙陵做什么?”
柳恨剑道:“这我怎么知道?疯子的做法难以用常人的想法来衡量,或许他是察觉出自己穷途末路,临死前还要拉人下水。”
“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失踪的几位长老和桃花渡的百姓,我已将掌门印信发出,其他门派即刻就会派人来支援,再兵分三路,一路控制住慕家堡,一路清剿弃颅池,我们就留在仙陵,这次绝不能再让慕慈心活命。”这么多年过去,柳恨剑早已不是当年的湘君,他行事果决,很快就有了应对之法,但几位长老出事,多少还是让他心焦。
出了夜照城的事,天命教之害已经不亚于当年喻求瑕执掌门派的时候,甚至更胜一筹,斩草除根势在必行,这也是最保险最迫在眉睫的办法,可是慕慈心为人阴毒,弃颅池异动,桃花渡涨潮,仙陵几位长老失踪,背后不知道又在搞什么鬼,宫无岁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但一时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故而只能沉默。
沈奉君见他神情古怪,不由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弃颅池异动和几位仙陵长老失踪有什么关联……”他和沈奉君是进过弃颅池的,当时慕慈心故意放出冥谶现世的消息,目的就是想在宫无岁发现真相之前杀人灭口,杜绝后患,他们见过弃颅池底那些密密麻麻的傀尸,比之夜照城攻城的那些还多,这十年间慕慈心已然把喻求瑕炼尸邪术掌握得炉火纯青,将弃颅池化作炼狱。
“我有一个想法,但还不能十成十确定,”宫无岁又问,“带队去清理弃颅池的是何人?”
柳恨剑顿了顿,如实道:“是越非臣。”
带队清理弃颅池的人马是大头。
宫无岁:“已经出发了?”
柳恨剑点头。
宫无岁:“你即刻传讯给越非臣,让他带着各路修士来仙陵支援……我觉得慕慈心是冲着你我来的。”
“你是不是怀疑他要把傀尸带到仙陵?”柳恨剑皱起眉,有些不明所以,“弃颅池边远,傀尸又行动困难,况且传送阵法消耗巨大,他根本没办法让那么多傀尸瞬移到仙陵。”
“仙陵的探子已经在弃颅池外看到逃逸的傀尸,若不及时清剿,附近的城镇一定会遭殃……你想好了,你我踏错一步,又是许多人命。”
宫无岁沉默片刻,忽然下定决心:“……我想好了,你传讯吧。”
柳恨剑虽不赞同,但还是化出红蝶给越非臣传讯,一边怀疑道:“你为什么笃定他的目标是仙陵?”
宫无岁却问:“我记得仙陵桃花渡下,有一条灵脉对不对?”
柳恨剑似有若悟,沈奉君已明白他想说什么:“嗯,这条灵脉足够支撑传送阵法的消耗。”
柳恨剑顿时瞪大眼,惊疑不定地看向他,宫无岁却忽然露出一个微妙的笑来,细看神情却带着几分苦涩。
“他们最爱用调虎离山的把戏……神花府和我兄长就是前车之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