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贺寒舟突然站了起来。
“既然谢大世子魂不守舍,此事以后再议吧,少陪。”
说着他拿起一旁的兜帽,冲李萧二人略点了点头,便转身走了。
萧必帅与李承源面面相觑。
谢云逍有些傻眼。
完了,又把媳妇得罪了。
李承源见谢云逍整个人呆若木鸡,状态不太对,有些担忧道:
“谢兄怎了,你没事吧,是不是身体不适……”
谢云逍泫然欲泣道:
“我是心里不舒服。”
李承源想了想,谢云逍好歹是平南王世子,他现在这么低落,可能是因为被贺寒舟下了面子。
“谢兄,下次贺公子说话,你好好听着吧。”
谢云逍一脸挫败地点了点头,他垮着脸,表情很受挫。
萧必帅心情有些复杂,他虽想安慰谢云逍,但是他刚刚的表现确实很成问题。
他看着谢云逍悲痛地天快塌了下来的模样,又不好坐视不理。
他艰难地安慰道:
“谢兄,节哀……”
那厢,贺寒舟快走出视线外了。
谢云逍忙一脸沉痛地冲萧李二人拱了拱手,“二位兄台再会、再会!”
然后,他秒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脸冲贺寒舟追去。
“寒舟,我错了!等等我啊!”
萧必帅、李承源:“……”
自从老伴去世后,梁从俭多不愿意在府里待着,大部分时间都是守在都察院。
今天一大早他手持笏板身着正装,都走到都察院的门口了,才想起来自己已经被革职了。
他叹了口气,开始转身往回走,路过几家画舍书店,便开始无目地逛了起来,一个时辰下来也都没看到什么好的字画。
直到他路过一家仙林书苑,见到了铺面外正挂着一副《溪山图》,端的高山仰止,壮气夺人。
他一时看入了神。
端详了片刻,他正要走过去细赏,却有一待着帷帽的白衣男子先自己一步将那画摘了下来。
紧接着,那白衣男子身后又跟来一黑衣男子,那黑衣男子嚷嚷道:
“这幅画,我要了!”
梁从俭眉头微微皱起。
不知怎的,这两个人的身影都让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下一秒,那黑衣男子便转过身来,正是那位与他当了半天同僚就同被革职的谢云逍。
那谢云逍的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意,正低头冲那白衣男子低声说些什么。
梁从俭有些犹豫要不要上去同谢云逍商议下将这幅画转卖给他,因他实在很喜欢这幅《溪山图》。
但,正在此时,一阵清风吹开了那白衣男子的帷帽,使他看到了白衣男子的相貌。
梁从俭手中的笏板因为太过震惊掉落在地,他一脸的不敢置信,口中喃喃道:
“小瑶……”
贺寒舟正盯着《溪山图》细看,突听到背后传来东西掉落的异响。
他一回头,看到一须发皆白的老人家站在一旁,神情既呆滞又脆弱,脚边还散落一笏板,想必就是刚刚掉落的东西。
这位老人家身上穿着与谢云逍类似的官袍,但显然已有了些年岁,上面的颜色有些褪色,浅了不少。
贺寒舟皱了皱眉,他伸出手拽了拽谢云逍的衣摆。
谢云逍心中一荡,立即黏了过去,又被贺寒舟嫌弃地推开了。
谢云逍干咳一声:
“寒舟,怎么了?”
贺寒舟指了指身后那个老人家。
谢云逍朝他指的方向看去。
喔豁!梁丛俭!我岳爷爷?!
贺寒舟观他神色,“你认得他?”
谢云逍愣了愣,点了点头。
贺寒舟抿了抿嘴,“他似乎不太好……”
谢云逍也看出不对劲了。
他这位岳爷爷形容有些脆弱憔悴和那天见面时中气十足的样子大不一样。
今日明明已经不用上班了,他居然还穿着官袍去大街上溜达,莫不是老年痴呆了吧……
在贺寒舟的暗示下,谢云逍抬脚欲上前查看。
但他才走出半步,他这位岳爷爷突然眼睛发直地向他走了过来。
谢云逍当即露出谄媚的笑容,想再博一个好印象。
但他正想开口打声招呼,梁从俭却一掌推开了他,差点把他推了个跟头。
谢云逍:“……”
梁从俭疾步走到贺寒舟面前站定。
“请问阁下可是江宁贺家人士?”
他双目泛红,神色紧张地看着贺寒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