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道听他这么说反而不急了,撇撇嘴道:
“你说的也不算全错,刚刚那人我确实算出的印堂发黑,但是你嘛……”
谢云逍哼笑道:
“如何?”
那老道眯着眼打量谢云逍对着贺寒舟毛手毛脚死皮赖脸的那副嘴脸,不屑道:
“印堂发春。”
“……”
谢云逍竟无言以对。
那老道鄙视了他一眼,嘴角带着胜利的微笑便潇洒离去了。
谢云逍回过神来,面上有些过不去,他佯怒道:
“简直是诽谤!”
贺寒舟斜了他一眼。
“他说的不对吗?”
谢云逍立即陪笑道:
“寒舟,发春我是认的,但怎的也不至于印堂上都能瞧出名堂吧。”
“……”
第42章
京都的天色不好, 梁从俭的心情倒还尚可。
只因他的乖外孙昨夜顺从地随他回了梁府,他心甚慰。
今日,他一下朝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去都察院, 反而趁空拐去了小吃街捡了些点心, 特家去瞧瞧他的乖外孙。
一想到接下来有段日子, 他都能和他外孙住在一起, 他就心中熨帖。
但他这厢心心念念地刚进家门口, 小厮便急慌慌地跑出来说什么找不到小少爷了。
梁从俭心中咯噔一下,他忙叨叨跑去后院贺寒舟的房间。
果然房间里空无一人,连床上的绢被都没有展开。
梁从俭一脸的不敢置信。
他一向觉得贺寒舟聪明乖巧,根本想不到他会做出这种事情。
此时府中的老仆也赶了过来,他从旁递过来一封信。
“老爷, 小少爷在房中还留下了一封信。”
梁从俭忙接了过来,只见那上面写到:
【外公, 寒舟囿于病体,自幼困居于温室, 今冀州一行,寒舟亦愿前往, 勿念。】
梁从俭的脸顿时黑如锅底,他猛地一跺脚。
“岂有此理?!谢云逍这个混小子!!”
谢云逍去梁府去得勤快,府里的老仆们对他也熟悉。
每次他来还爱给他们带点小礼物, 这一来二去的,梁府里除了梁从俭, 其余人对谢云逍的观感不错。
因此, 一旁知晓前因后果的老仆忍不住劝解道:
“老爷,这如何又怨起了谢公子了?”
梁从俭梗着脖子想说什么又憋住了。
自己家的白菜跟猪跑了,不怨猪怨谁!
当然, 这种有辱斯文的心里话,他是说不出口的。
他在原地踌躇半晌,最后一拍大腿。
“云虚子那臭道士也该回来了,走,老夫找他去!”
寒舟的身体虽较在江宁时有好转,但病根总是在的,万一在冀州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如何是好。
谢云逍这臭小子无用,自己得快找到这云虚子才行。
梁从俭边走边在心中抱怨。
以前用不着云虚子的时候,老是在大街上撞见他无缘无故给人算卦着实烦人,现在着急需要他发挥作用的时候,他又偏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一个当大夫的不好好看病却迷上了修道看卦,实在是个老糊涂,简直气撒人也!
这边梁从俭气呼呼地出门了,那厢,谢云逍等人正有些沉默地往二河驿站走去。
贺寒舟微微出神有些心事。
其实刚刚老道那句话,小时候一云游的和尚也曾对他说过 。
不仅如此,那和尚当时还断言他活不过弱冠。
因那和尚是个有名的禅师,卜的卦从未失手,后面贺家放弃培养他,跟这个卦也有很大的关系。
现在距离他及冠不过几日的功夫了……
谢云逍在一旁默默陪着他,这期间,他努力地想逗贺寒舟开心起来,但却不是十分的见效。
谢云逍默默在心中骂那个碍事还嘴欠的老道士。
接下来,他们二人便沿着官道往镇上的驿站走去,吴大架着马车慢吞吞地在后面跟着。
但走着走着,周围的气氛却渐热烈起来。
只因贺寒舟此番出门并没有戴上帷帽,小镇上的人从来没见过这种神仙样的公子,因此一传十十传百的,很快便聚集了好些人。
这些人中有步履蹒跚的老大爷,也有流着大鼻涕的小朋友,当然更多的是各色各样各个年龄层的姑娘们。
他们虽然都没有恶意,但是这么多人眼巴巴地瞧着自己,贺寒舟还是不自在起来。
他犹豫着停下了脚步,想着要不还是回马车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