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微漪听见那番话,却是眼底微微一冷。
我:“……”
……嗯?
我的确茫然了一瞬。
这算什么,你们修真天才的怪癖吗?不过这种是不是太小众了?
舟微漪开口,“阿慈。”
他微笑起来,又有一丝为他人多番考虑后显出的忧愁,“我看小裴是很诚心的,不如就让他得偿所愿吧。”
我:“……”
倒好像是我在为难他一般。
一时间,我甚至都怀疑修真界中有关“禁制”的认知偷偷修改了,无人知会我。
唯一觉得不妥的反而是宋星苒。
他觉得实在是太奇怪了。倒不是为裴解意着想,只是“禁制”下的主仆,是一种相当紧密、密切的联系,毕竟一个永远不会背叛自己的仆人,有时候比亲人还要更加可靠。
这还是舟多慈的第一个,这种意义上的仆人。
裴解意总给予宋星苒微妙的威胁感——明明不管是看修为,还是看身世,对方都绝无可和他相提并论之处,但宋星苒就是莫名地觉得裴解意让他看不顺眼。
宋星苒并不觉得,让裴解意再占据一点“特殊的位置”——纵使没人稀罕。那会是一件好事。
这几乎是他一种直觉的本能了,宋星苒难得如此的敏锐。
他拍了一下正帮裴解意说话的舟微漪。
“微漪兄,”宋星苒皱着眉,“你为什么要……那么说?”
“你难道觉得这是件好事吗?”宋星苒实在不解。
舟微漪微倾过身,的确有些困惑地“嗯?”了一声。
“不是件好事吗?”舟微漪反问道,“一个可以信任、忠心耿耿的仆人……”
舟微漪像是想到了什么,轻笑一声,“多好啊。”
永远只是个下人而已。
下人怎么能僭越主人呢?
“我不觉得是好事。”
宋星苒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这件事说起来和他也一点关系没有,他实在想不到以什么立场来阻止——
我当然也听到了宋星苒和舟微漪的对话。
他二人压低了声音,但我又不是个聋子,在宋星苒开口的瞬间,我便挑眉望了过去。
他觉得不是好事?
有我这么个主人,他太可怜裴解意了么?
一瞬间,我那反骨又起了作用,故意冒着坏水地说,“宋星苒,我觉得你说的很对。”
宋星苒微怔,下意识的“尾巴”都要翘起来了,有点高兴,又非要强装着含蓄道,“嗯,你觉得对那就……”
“不过我不采用。”我看着裴解意,语气懒散,“还跪着?站起来。说过了,以后别跪来跪去的——跟过来。”
裴解意立即站起身,哪怕仍是那副平静面容,我却总觉得能看出几分难言欢欣来。
宋星苒:“……??”
宋星苒好似备受打击,一下恹下去了,我才不管他,人都走到一半了,突然想到什么,迟疑地退回来。
“舟微漪。”我回过神问他,“那个禁制……怎么下?没学过。”
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我都没学过类似的术法。
舟微漪似乎还怔了一下,眼中浮现出笑意来,“阿慈……很乖。”
“?”这和我乖不乖有什么联系?
自然,舟微漪说完那句后,便闭口不言,不再说奇怪的话,只是来教我下禁制的术法。
当然是初级的那种——要被施术者全心全意地配合接纳,才能结成的禁制,不算难。
可是术法虽然不难,实际应用起来就不是如此了,我思索道,“要是不能成功,那……”
那是多试几次,还是将裴解意直接放出去得了?
“那他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舟微漪异常平静地接上了这句话。
我:“?”
“舟微漪,”我有些奇怪地问,“你刚才说什么?”
舟微漪轻笑了一声,偏过头来望我,眉眼温和,实在是一副再无辜不过的模样,“开玩笑的。当然要多试几次。”
我总觉得这话听上去也有哪些不对,但下一瞬间,舟微漪握上了我的手,开始教导我如何绘画禁制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