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慈,某种程度上而言你也一样——你是执棋者,棋子会被吞掉,但永远可以在下一场棋局中被换上新的。只要你还在,就不会输。”
作为妖渊众追随的首领,无数修士内心的精神支撑,以及……他最为珍视之人,心之所属。
私心也好,大义也罢,舟微漪不愿阿慈有任何出事的可能。
也不能有这种可能。
舟微漪手上不自知地,多用了些力气,指腹陷在那柔软白腻的腕间,轻易留下些许红痕。
其实是有些疼的,只是我并不在乎。甚至这种接触带来的轻微痛楚,反倒让我有了些许实感。我望着舟微漪,倒映出眼前血雨腥风的黑眸当中,也显出些许迷茫来。
……为什么。
我心中并无惧意,也不怕向前,只是有些困惑,我值得他们、或者说所有人,做出这样的牺牲吗?
由我来做那个掌棋之人,只怕——
舟微漪却只望着我,他性格当中强势的那一部分被遮盖的很好,像请求一般,咬出来的话字句清晰:“请尽情指挥、使用我这颗棋子吧,我会为您带来最后的凯旋。”
我没有出声,却感觉到另一只手被猝然挽起,亲了一下。
那湿润的触感一下让我回神,我垂首望去,正好看见宋星苒顺势低下来的头颅,能清晰看见他头顶上束着的玉冠。
那上面刻着宋家的家徽,亦是宋长公子身份的证明。宋星苒惯来行事不羁,不愿受任何约束,但此时曾表心意说心中只有大道之人,却半跪在我面前,亲吻过我的手指,一点湿意。
那身衣袍笼罩在他身上,让我清晰看见他微弯伏下去的脊背。我曾经所想,让宋星苒有朝一日,一定要为我低头。现在已然实现,我却不如想象中感到得意洋洋,只觉得有些,微妙。
宋星苒仰起头望向我,目光晶亮。他好像也对突如其来的煽情举动有些不好意思,却很笃定地道:“我也一样。用我吧,我不会比任何人差。”
……真能表现。
此时旁观几人都非常不屑地轻嗤了一声。
裴解意一向沉稳,但此时眼中不免浮现些微的,对于同行的轻蔑。
这些人的誓言来的太晚——又如何比得上他经验丰富。
他早就是主人的狗了。
才不屑于争夺这一朝一夕的注意力。
裴解意的视线,又很迅速地在也渡和自己之间对比了两下,很快做出决议来。
他不会像以前那样不成熟,只能依附于主人,要多派上点用场。为了主人利益的最大化,裴解意甚至可以主动做出从前绝不会考虑的行动。
主人。裴解意在心底很平静地这么喊了一声,才开口:“属下愿领命前往,枭首魔头。”
声音正气凌然,铿锵有力,一听就是正规军。
皆是一往无前,无比纯粹的支持。
某种权力被递到了我的手中。
我也一下,被某种情绪燎得手中微微滚烫。
我收回了被宋星苒亲吻、和被舟微漪擒住的手,垂下的眼眸中一派冷淡,像是天底下最苛刻严格的将领。片刻之后,神色倨傲地下了命令。
“我要你们带着胜利归来——”我说,“献给我。”
为心爱之人摘取桂冠,是为荣耀。
这一句话同样激得几人胸腔中有炽热的责任与情感一同翻涌,回应的声音在此时无比融洽地重合在一处。
“是!”
有这三人加入战场当中,就如同他们所应承小公子的一般,果然给情势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即便同为合体期大能,但修为个体间的差距,有时候比人和猪还大,更别提有裴解意这么个擅杀的人魔之体在其中。
几人的战斗经验又一惯丰富,大魔被不断绞杀,战场几乎是一面倒的。
我面容平静,指尖偶尔点落在某处,并不关注舟微漪几人的战斗,由他们自己处理。只专心关注指挥妖渊众人——虽然修炼体系不同,但妖渊人的猎杀妖兽经验同样丰富,加上血脉觉醒,从先祖时期流传下来的使命和对敌优势,更是让他们成为了无往不利的一支军团,只是要精心使用,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功效。
在这一过程中,我也不免注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