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淮牵着马过来的时候远远就瞧见了爷孙两个,不知道江小夏说了什么,江长顺笑的脸上的褶子都皱了起来。
江清淮低头看了眼自己,他进镇子的时候特地把脏衣裳换了,现在瞧着还算清爽,应该不会吓到竹子他们。
他走过去的时候正好有客人,还是熟客,对方是个年纪大些的夫郎,他显然很喜欢江小夏,买完辣椒粉还舍不得走,逗着江小夏说话。
“小夏,你爹爹去哪儿了?”
虽然江清淮不在,但江小夏对爹爹这个称呼并不陌生,因为大家经常和他提。
所以他想也没想就道:“出去玩啦。”
客人笑得不行,“去哪里玩啦?”
江小夏摇摇头,“不晓得,爹爹没和我说哦。”
等客人离开后,江长顺便问江小夏,“你怎么说爹爹出去玩了呢,不是和你说过他去岭南治病救人了吗?”
江小夏摇头,“那不是骗人的吗,每回小叔出去玩的时候都是这样找借口的呀。”
江长顺:“……”
他笑得不行,正要再多说几句,就听见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爹。”
江长顺震了一下,震完人也定住了。
江小夏好奇地看向面前这个高大好看的男子,他很有礼貌的,阿爹教过他,见了不认识的男子要叫阿叔。
于是他张开嘴巴,热情地唤了人家一声,“阿叔。”
江清淮:“……”
他抚了抚额头,又唤了声,“爹。”
江长顺倏地转过头去,因为力道太大,肩膀险些撞到墙上,“阿,阿淮?”
“是我,爹,你先帮我牵一下马。”
他得赶紧跟江小夏沟通一下父子情,晚了怕来不及了。
阿叔都喊出来了。
“哦哦哦,”江长顺跟个无头苍蝇似的,呆愣愣问,“牵到哪儿去?”
“先牵去后头,晚点我带去驿站还了。”
江长顺又哦哦两声,牵着马走了,走一步往后看一眼。
见阿爷走了,江小夏有点害怕,“阿爷,阿爹。”
快来救小夏啊。
江清淮哼笑一声,把包袱随手往桌上一丢,“我是你爹,就是你那个出去玩的爹。”
江小夏:“……”
江清淮怕吓着他,没有直接去抱他,声音也放柔了些,“我真是你爹,你别怕。”
说着就从包袱里取出几个小玩具来,那是他在路上买的。
结果江小夏更害怕了,他阿爹说过,江清淮这样的就是人牙子。
是全世界最坏的人。
“阿爹啊。”
他哭的撕心裂肺,林竹吓得魂都要丢了,“小夏,小夏?”
刚穿过小院儿跑到铺子后门口,他人就呆愣住了。
眼前这个对着他笑的男子好像是阿淮?
“阿爹啊。”
江小夏的哭声把他硬生生地拽回了神,林竹赶紧跑过来,机械地把他抱起来拍了拍,眼神却始终黏在江清淮身上。
“阿淮,是你吗?”
江清淮笑了一声,“我变了很多吗?”
“没有。”林竹赶紧摇头,“就是有些不敢相信。”
和走之前比,江清淮就是瘦了些,眉眼更加坚毅了些,其他并没有什么变化。
回过神来,林竹的声音里忍不住带上了哭腔,“阿淮,你终于回来了。”
江清淮心疼地抱住他,“对不起,等的很着急吧?”
林竹点头,又摇头,“你在岭南一定很忙吧?”
“是很忙。”
“你后来寄信了吗?”
江清淮脸上闪过一丝懊恼,“寄了,还寄了好几封呢,不过路上出了点事,都让驿站给截了。”
江清淮也是回来的时候才知道的。
人家倒也不是针对他,而是针对岭南。
具体就涉及到一些官场的龃龉了,江清淮并不关心。
江小夏到了阿爹怀里就不哭了,见阿爹和这个阿叔说话,还抱在一起,他便好奇地盯着江清淮看。
江清淮看了他一眼,立刻告状,“他方才唤我阿叔。”
“啊?”林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笑了,“是我教他的,遇见不认识的汉子要叫阿叔,妇人和夫郎要叫婶子。”
他低头引导江小夏,“小夏,这是你爹爹啊,才半年不见,你就不认识爹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