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趁着这个时候,徐赐安另一只手轻快抽出那块带血石片,立即施展术法治疗。
宫忱被他牵着手,呼吸急促,裸露的肌肤轮廓起伏,一点儿没觉得痛。
“我不怕你的心变硬。”
徐赐安却眼睫微垂,看着他的伤口,低声道:“我只是想,你这样的人,要受多少伤,结多少痂才能硬得下心来。”
“所以我才躲了你七日,我是怕,你看见我之后……”
伤口还没处理完,宫忱忽然往后收腹,陷下一片深邃阴影,又洇出血来,徐赐安忍不住抬头,想让他别动。
宫忱却深弯着腰,在他额上印了个长长的吻。
“我知道,你是怕我伤心。”
从头到尾,徐赐安都非常僵硬,宫忱不解,在他耳边低问:“以前师兄在池子里要与我……都丝毫不怯,怎么如今被亲了下额头,就动弹不得了?”
徐赐安默了片刻,道:“你怎么,对着我这幅模样也能亲下去?”
“什么模样?”
此话一出,两人乍然意识到什么,同时开口——
“我变回去了?”
“你变回去了?”
而后相视片刻,徐赐安惊愕:“我才发现就算了,怎么你也才发现?”
宫忱笑了笑,牵着徐赐安的手将人拉起来,嘴唇轻碰他鬓角:“不知道,我就是觉得徐赐安一直都是徐赐安,不管什么样,都是一样的。”
这样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却竟然也让徐赐安这样的人红了面颊。
。
两人往外走去。
“话说,师兄,你方才从云青碑里背回来的人是谁啊?怎么没影了?”宫忱不经意问起。
徐赐安看了他一眼,目光微动:“你想不到他是谁吗?”
宫忱便开始回想:“驻扎在碑地的人都让我提前差走了,按理,云青碑倒塌时,附近无人才是,应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你不是没考虑周全,你只是没有想过要为他考虑。”
宫忱脚步一顿。
徐赐安轻声道:“你明知道他可能会粉身碎骨,却依然把他丢在那里。”
话至于此,宫忱还不明白那人是谁他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子了。
他立刻问清楚了刚才谁带走了那人又安置在了哪里,猛地冲进一间营帐,宁箫本在做什么,见他来了,惊忙退开,把手别到身后。
宫忱没注意,径直往前。
看着床上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宫忱呼吸微顿,心脏狠狠地抽痛。
徐赐安……
“是我误会你了。”
他赫然回头,展臂用力抱住徐赐安,哽咽了一声,“你没有不相信我,是我……是我没有相信你。”
“我还以为……对不起,我刚才跟你说了那么多傻话,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师兄。”
宫忱毁掉云青碑,没有打算伤害任何人。唯独没有放过的,一个是赤斫,一个便是他自己。
他的仇恨再重再深,他的心再硬再狠,也从来没有波及过旁人,只是让自己遍体鳞伤。
而徐赐安之所以出现在那里,根本不是为了那一块石碑,一片黑土。
他是为了,那个连宫忱自己都放弃的自己。
第86章
徐赐安揉了揉宫忱的头, 目光却缓缓盯住了宁箫:“你方才在干什么?”
宁箫一阵胆寒,打了个哆嗦,道:“我、我想检查下这具肉身有没有受伤。”
“怎么检查?用针扎吗?”徐赐安声音微冷, “把东西给我。”
“师兄, 你别着急,可能有什么误会。”宫忱摁了下徐赐安的手臂, 回过头, “对吧,宁丫头。”
宁箫却低着头,不敢看他。
宫忱走了过去,蹲在她面前,轻声问:“到底怎么回事?”
“如果你要害我, 今日你爬上云青碑之时就可以做手脚,不必等到现在。你有什么苦衷,大可以告诉我。”
宁箫看着他脸上因为自己留下的伤痕, 眼眶渐渐红了,其实只要宫忱强行掰开自己的手就可以看清她拿的是什么了,可他没有这么做。
“对不起, 宫叔,”她面带愧疚, 把手伸到前面,摊开,“我刚才,在用这个取你的心头血。”
此针形状特殊, 专门用作取血,此前宫忱只在一个人手上见过,以至于他眼神凝固了好几秒, 方动了动嘴唇。
“你怎么会有柯岁的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