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箫:“我说过的,他是我师父。”
宫忱缓缓道:“你来这里取我的心头血,是他的意思?”
宁箫犹豫了下,点头:“算是吧。”
“他想用来干什么?对付我吗?”宫忱喃喃,“可是,这具肉身之前经过他手,他想要的话,那个时候拿不就好了,为什么非要等到现在,到底是为什么?”
宁箫摇了摇头:“宫叔,我师父只是想寻找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要从我身上找?”
“对不起,这我不能说,但是,我可以保证,他没有要害你。”
“没有要害我?”
宫忱重复完这五个字,表情很奇怪,既没有愤怒,也没有恨意,直勾勾盯着她道:“你知道的,他用毒针扎穿了我的脖子,还曾将我囚禁起来,尽管如此,你还是要说他没有要害我吗?”
“是。”宁箫苦笑,“我知道这很荒唐,你也可以不用信我。”
“不,我信。”
宫忱猛地站起,直到这一刻,他的表情终于彻底遮不住了,露出喜悦和激动,甚至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哈!”
“你疯了,宫叔?”宁箫吓了一跳。
徐赐安也是被他莫名其妙抱了下。
“我没疯,我是高兴。”
宫忱眸光熠熠闪烁:“我终于能确定了,柯岁和白王是不一样的。”
“…………”宁箫瞪大眼看着他,犹如见鬼了似的,刚要摇头否认,宫忱就含笑道:“你不用骗我,破绽太多了。”
宁箫又是愣了一下,然后颇有点儿不服气道:“哪有什么破绽?”
如此一来便是变相承认了。
宫忱心情大好,不紧不慢地坐下,边把玩着他师兄的手指,边一桩桩一件件数给她听:“其一,你和我在鬼界的囚室里,你起先用白王称呼他,我问你师父是谁时,你却突然改口称他是柯岁,那时我就在想,对你来说,这两个词指代的人会不会是不一样的。”
“白王一直想囚禁你,昨日在乌衣巷,若不是我先一步把你带走,恐怕你就被他抓回去了。”
“你也一直想从白王身边逃走,可你又心甘情愿帮柯岁做事,这不矛盾吗?此为其二。”
“其三,你刚才也讲了,柯岁不想害我是真的,可白王对我心存杀意也是真的,他们或许出于某种原因共用了容貌和记忆,但本质上,不是同一个人。”
徐赐安道:“摸够了吗?”
宫忱忙不迭把他的手放下,清了清嗓子:“傻丫头,还不承认?”
宁箫这下是彻底反驳不了了,垂头丧气的:“你既然那么早就心存怀疑了,为何现在才来找我质问。”
“那是因为我不敢问。”
宫忱顿了顿,道:“一个完整的身体,我实在想不明白怎么塞得下两个不一样的魂魄,而白王还在,所以我怕柯岁已经魂飞魄散了。”
“但是他还活着,不是吗?不然也不会让你来找东西了。”
终于将此事确认后,宫忱心里不知松了多大的一口气,甚至伸手去拿起此针,淡淡一笑:“柯元真这个家伙肯定因为白王用着他的脸伤了我而愧疚,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宁箫好半晌没说话,低声问:“宫叔,那你还想见他吗?”
“…………”
宫忱的笑容微微收敛:“不了,知道他还活着,就足够了。”
“对我们来说,永不相见是最好的。”
“为什么?”
宫忱没有回答,只是道:“宁丫头,你如果能见到他,就帮我带句话。”
他将针握在手心,轻声道:“无论他刀锋指谁,我都不会怪他。但我的刀,会永远对准我的仇人。”
对准……柯岁的父亲。
。
这时,账外传来秦玉的呼声:“宫兄!第二道天劫出现了!我已经派人先过去了,你什么时候走?”
“马上。”
“这枚针,我收走了。”宫忱当即欲走,不轻不重道,“在报完仇之前,我不会给你。”
“不行,”宁箫急忙追上去,拉住他,“等那个时候再用,就没有意义了,你信我吧,我真的不会害你!”
宫忱回了下头。
“……宫叔?”
她忽地一愣。
好奇怪,方才那个散漫地笑着和她娓娓而谈的人似乎突然就消失了,剩下的这个则面容威严而冷厉,眼神宁静而深邃。
他拿开宁箫的手,平淡道:“宁箫,我刚才不是相信你,只是相信自己的判断,而你现在要拿走的东西,极有可能制作出针对我的利器,我无法说服自己信你,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