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转头,周围已没了人影,那三个人不知去了哪里。
越兰亭咽了咽口水,小声道:“……有人吗?”
“姓闻的……你在不在?”
他脖子上挂着把长命锁,一走路就叮叮当当响,此刻整片寂静中就只有铃铛声,他越走铃铛声就越急,扰得他心烦意乱,他又问了一遍:“有人吗?”
兀地,左前方一道人影闪过,他心下一喜,拔腿就要追过去,下一刻却被人按住肩膀:“等等——”
他一回头,却看见闻枫月的脸,松了口气,下一刻脑袋上就落下一个暴栗:“越小少主,你又乱跑什么?”
宫无岁冷着脸,轮廓在黑暗中显得十分可靠,越兰亭盯着他,忽然发现这人不笑的时候透着一股说不清的杀意,又想起刚才闪过的那道人影,心觉怪异:“我刚才看见……”
宫无岁猜到什么,神秘兮兮道:“看见了‘那个’是吧?我也看见了。”
越兰亭脸色更白了。
“再乱跑真不管你了,”宫无岁转身就走,下一刻却觉身后一重,一转头,闻枫月和越兰亭已经心照不宣,一人一边攥住了他的衣服后摆,跟小鸭崽似的,亦步亦趋地跟着走。
他微微一笑:“抓好了孩儿们,我带你们去找鸭爸爸。”
下边实在是伸手不见五指,一分开就找不见人,也不知道沈奉君现在跑哪儿去了。
他摸黑走了一会儿,正打算出声,却迎面撞上一个人,他下意识想动手,却闻见了一股白梅香,那人沉默寡言的,被撞了也不说话。
宫无岁捂住发酸的鼻子,感觉眼泪快下来了,半天才忍住:“……沈奉君?”
沈奉君“嗯”了一声:“是我。”
“你怎么不出声,我差点就打你了。”
他揉了揉鼻子,却听沈奉君道,“撞到了?”
“没事……”他只是后面还跟着两个人,被夹在中间,腹背受敌,撞得狠了些。
沈奉君的胸膛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居然这么硬。
他才说完,一只微凉的手毫无预兆地贴住他的下巴,托起他的脸,紧接着一根手指落到了他的眉心,又沿着鼻梁慢慢滑下来,这动作很轻,也很短暂,宫无岁脑子一空,总觉得自己在被登徒浪子调戏,可换成沈奉君又觉得哪里怪怪的,因为对方检查得很认真,半晌又松开手:“没有撞坏。”
宫无岁心说废话,疼在我身上,撞没撞坏我还能不知道,但他没说,只说正事:“找到障眼了?”
沈奉君摇摇头。
宫无岁道:“也是,下面这么黑,又点不了灯,就算有障眼也看不见啊。”
他刚才绕了一圈,迎客楼的大门已经消失了,那些东西显然是想把他们困死在这里,再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宫无岁盯着沈奉君漆黑的轮廓,忽然想起越兰亭说的话,灵光一现:“我有个好办法。”
这个时候在他背后当鹌鹑的两个人终于肯伸出头来,异口同声道:“什么办法?”
宫无岁把两条尾巴从身上解下来,让他们先跟着沈奉君:“我们看不清,但是这里就有能看得清的东西。”
“借你的剑一用,”沈奉君登时会意,尘阳剑出鞘瞬间,雪白剑光将这片浓稠的黑暗破开,在暗处游荡的游魂受到剑光吸引,大叫一声,受惊似地猛扑过来!
越兰亭大叫起来:“你想干什么?它们都冲我们来了!”
宫无岁微微一笑:“要的就是他们来!”他抽出背后的拂尘,随手一挥,最近处的游魂一瞬被卷住脖颈,惨叫着被拖过来。
甫一得手,尘阳剑应声飞出,将其余魂魄打散,一片哀嚎声中,宫无岁手里的游魂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宫无岁笑眯眯道:“知不知道出去的路?”
那游魂轻轻地“嘤”了一声。
“好游魂,”宫无岁伸手在它眉心一点,慈爱道:“带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