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开口,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若说报答,他现在一穷二白,又拿不出什么,若说跟着他上仙陵当牛做马,感觉又怪怪的,反而像自己死皮赖脸跑去住人家里,怎么想都像自己在占便宜。
沈奉君却像是知道他要什么,只说了声“好”。
宫无岁瞪大眼睛:“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沈奉君却道:“等此间事了,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这话说得很有心机,又暧昧不清,宫无岁知道他没什么意思,但一边听着却开始心猿意马起来,转眼却看见柳恨剑脸色嫌恶地翻了个白眼。
宫无岁一点也不惯着他:“喂,你还有事没事?没事就回去继续当你的掌门,顺便治治眼睛。”
柳恨剑“哈”了一声,心说就不该同情这种人:“你以为我就想见你们这两张面孔?”他在袖中掏了掏,掏出一卷地图来,扔在桌上。
“事出紧急,你们现在去夜照城见燕孤鸿必定扑个空,且我还有事要交给你们去办。”
沈奉君道:“为何?”
“仙陵的探子昨夜密报,弃颅池封印松动,要不了几天就会重开,冥谶要现世了,”柳恨剑凝起眉头,神情有些疲惫:“各大门派很快就会知晓消息,越非臣已经动身前往弃颅池夺谶,燕孤鸿肯定也会随行。”
“弃颅池的冥谶只有三条,一旦错过就要再等数百年,我要你们将谶言取来。”
冥谶是神灵的预言,也是神灵的指点,只要将所求之事写在谶言之上,就能得到答案。
当年天命教主喻求瑕以卑贱之躯入弃颅池求谶,后得偿所愿创立天命教,扰得修真界日夜惶惶,鸡犬不宁,时至今日也不得安生。
“我要你们出面夺谶,那就是势在必得,如果完不成任务,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柳恨剑正了神色。
仙陵可以不要谶言,但有心之人那么多,若用谶言做好事那就是惠及天下,若做坏事,那就是另一场血雨腥风。
“这是弃颅池外围的地图,或许对你们有所助益,内围只能靠你们自己,”柳恨剑说完,一挥手,那红蝶化作的人影逐渐消散,只留下声音,“我言尽于此,再见。”
宫无岁沉默片刻,将地图收进袖中:“好啦,这下不用纠结到哪儿找线索了,既然燕孤鸿在弃颅池,你师兄又势在必得,我们走一趟便是。”
沈奉君点点头,说做就做:“我去结账。”
除了佩剑他们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东西,不必大张旗鼓收拾,买来的小话本也碎成了渣,不用带走,沈奉君下楼结账,宫无岁就在房间里发呆。
正发着呆,他又忽然回神。
沈奉君一晚上没回去睡,不知道悄悄待在这间房间干什么,他若有所思地低头,却见地上有一堆燃尽的黑灰,他回头看了一眼房门,偷偷摸摸弯下腰去扒黑灰,扒出一角未燃尽的符箓。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只依稀认出几个残缺不全的小字,看上去倒像什么人的生辰八字,还来不及细想,就听见上楼的脚步声,是沈奉君上来了。
他做贼心虚地将残片藏进袖中,理了理衣摆,挺直了胸膛出门:“办妥了?”
沈奉君不疑有他:“嗯。”
两人出了客栈,宫无岁吸了口新鲜空气,将那毛炸炸的拂尘塞到后腰:“好,那我们即刻出发。”
沈奉君目光一侧,却道:“稍等。”
宫无岁还以为他有事要办,跟着他一路上了街头,谁知这人带着他在闹市窜来窜去,窜得周遭男女老少都看直了眼。
“啊哈哈…这位……仙君,有何贵干?”
那卖板鸭的老板忽见一个长身玉立的仙君走到摊边,还以为这人要问路问事,谁知那白衣仙君只指了指吊在摊前的板鸭:“这只,包起来。”
那老板一愣,忽道:“原来是买东西,好嘞!现在给您包上!”
他手脚麻利地包好板鸭,又贴心道:“小店的酱汁有甜有辣,仙君想要哪种口味?”
他问完,又道:“算了,咱们店里少有您这样的客人,这些酱汁都送给你们吧,都尝尝味道,再送你们三屉小笼包!”
他包好板鸭,又回头唤屋里:“莺莺!取三屉小笼包过来!”
“诶!”屋内的少女应了一声,没过多久就包了小笼包出来,她头发盘在身后,面容明艳,是个活泼性子。
她将小笼包交到沈奉君手上,一抬头却被晃了下眼,就这么呆住了。
那店家也是个会来事儿的,笑眯眯的:“这是小女莺莺,性子顽皮,尚未婚嫁……不知仙君哪里人啊?是否婚娶?家中可有中馈?”
宫无岁看着那老板殷勤的模样,眼睛都在发光,正打算出面解个围,却听沈奉君不急不缓道:“未曾婚娶,但已有心仪之人。”